“老板,來兩罐冰啤,一碟花生,老樣子,記賬,湊夠一百再一並結了。”
清晨五點半,陳豐來到春陽小炒店,這個月是他第十五次來喝悶酒了,隻是,大清早來還是頭一遭。
“喲,我當是誰大清早來喝酒呢,阿豐啊,來來來,上座上座,我說你這是不是鼻子顯靈了,我今天這新油炸的第一鍋花生米剛出鍋你小子就來了。”老板葉新從廚房裏走出來,半開玩笑地打趣到。說著,便到櫃台翻看起了給陳豐記賬用的小冊子:“算上今天的,一共一百零三塊五毛了,這三塊五我請了。”葉新記上新賬,說到。
陳豐是高二的在讀學生,略帶孤僻的性格使得他與父母隔閡頗深,每次爭執結束,總會來葉新的春陽小炒店喝悶酒,老板葉新今年二十,因家道中落被潑提前闖蕩社會,與親戚好友七拚八湊集齊資金開了小炒店,經營方麵小有收獲,不光還清了借款,也是置辦了房子車子,贍養父親和日常開支錢也小有餘資,每當陳豐光臨,葉新也會倒上小酒替後輩排憂解難。
“說吧,這次又因為啥呀?”葉新嘬了口白酒,問道。
“別提了,還能因為啥?玩電腦遊戲唄,這問題都已經老生常談了,也不知道為啥就這麼反對,我雖然放假時間玩遊戲的時間占比大了一些,但我成績也是沒有落下啊,別的不說,就同縣的這幾千名考生裏,前幾百我至少還是說得上話的吧?可不知道家裏人就為啥有點貪得無厭的味道,非要我挺進兩位數的名次,雖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脫穎而出成一番事業,但也沒有必要這麼貪婪吧?”
陳豐說著,找來一個紙杯倒酒,豐富而細膩的泡沫慢慢滿出杯口,但又恰到好處沒有滴落,如同酒上雪頂,隨後拿起杯子一飲而盡,一切的不解與委屈,都在這無聲中悄然釋放。
“我父親是個漁民,一年到頭除了禁漁期都在海上打漁,然後借海上郵差之手寄回家裏讓我媽賣出去,腦海裏能記得打父親在家過年的日子可以說手指頭都掰的過來,為了我有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我媽費盡心思將我送入縣城的小學初中就讀,學生生涯的我幾乎都是借宿在外婆家,從小就被灌輸一個想法,隻要好好讀書,考個好名次,父親就能早點回家,家人就能多一些團聚的時光,現在想想,不過是哄小孩的把戲而已。”
葉新斟滿一杯,一飲而盡,拍了拍陳豐的肩:“老弟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十七年前蜀文地震的事你知道吧?有一個小孩,那時候才三歲,他的母親為了救他,讓他活下去,替他擋住了坍塌的承重柱,他隻好與父親相依為命,父親很專情,至今沒有二婚,也是靠著機運發了一筆,家裏也是達到了小康的生活水平,可隨後的金融危機又把他們打回原形,他不得已而輟學,跟著父親四處奔波學習手藝用來謀生,各色各樣的活,各種各樣的苦,幹的吃的可以說是不勝枚舉,老話說實踐出真知,多年的謀生之旅讓他更堅信了民以食為天的道理,一天到晚三頓飯,一頓不吃餓得慌,於是他最終決定學廚,如今開了一家小飯館,承蒙老天眷顧,生意還算不錯,收入也挺可觀,生活也是慢慢好起來了。”說完,又是一杯一飲而盡的白酒。
“入口柔,一線~喉。”葉新有些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