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弟,小弟,別走啊!”
許仙聽到有人好像在喊自己,一回頭,是一個老乞丐。
“老先生,有什麼事嗎?”
那乞丐見許仙回頭,一把拉住許仙的手:“哇,不得了啊不得了,你有道靈光從天靈蓋噴出來,你知道嗎?”
“靈光?什麼是靈光?”許仙不大明白,隻聞見那乞丐身上酸臭味,但那乞丐力氣太大,他掙脫不開。
“年紀輕輕的就有一身橫練的筋骨,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如果有一天讓你打通了任督二脈,還不飛上天去?”那乞丐一邊捏著許仙胳膊上的肉一邊說道。
“那又怎樣?”許仙被捏得生疼,而且他還要去藥廬,要是遲到了回家又要被姐姐責罰了。
“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警惡懲奸,維護世界和平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好嘛?”老乞丐緊緊攥住許仙的胳膊。
“我不要!我要遲到了,你快放開我!”許仙掙紮著。
老乞丐一手拽著許仙,一手掏出一本書來:“這本《三年修仙,五年模擬》是無價之寶,我看與你有緣,十文錢就傳授給你。”
許仙趁著老乞丐掏書,掙紮開來,一邊跑一邊說道:“我沒錢!”
不料那老乞丐竟直接撲倒在地,抱住他的腳道:“大爺,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好幾天沒吃飯了。”
“放開我,我要遲到了!”許仙無奈,丟下姐姐為自己準備的午飯——兩個饅頭。
那老乞丐見到饅頭好似狗見著了骨頭,把書往許仙懷裏一塞,抱住饅頭啃了起來。
許仙終於擺脫了老乞丐,一看天色,暗叫一聲不好,快步向藥廬跑去。
那老乞丐兩口就把一個饅頭塞進了嘴裏,被噎得滿臉通紅,吞不下去又不舍得吐出來,不一會兒,倒在地上,沒了氣。
十年後……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強……”
西湖畔一家藥廬裏,一陣朗朗讀書聲傳來,附近鄰居都知道,這是藥廬的管事,許家小郎君許仙在讀書。
每天這個時候,不知有多少未出閣的姑娘小姐偷偷跑到藥廬對麵的茶樓,隻為聽這溫潤如玉的聲音。
這許仙不僅儀表堂堂,更兼才華橫溢,幫著他的姐夫李公甫屢破大案,深得知府大人喜愛。
“漢文兄!漢文兄!”一個瘦弱的儒生背著巨大的書箱,一麵叫喊著,一麵狂奔,書箱在他身後劇烈搖晃,真讓人擔心會不會直接散架。
那儒生跑到藥廬前,直接推門而入,隻見那藥廬庭院之中,許仙正赤裸著上半身,一邊做著俯臥撐,一邊背書,背一句,就做一個俯臥撐,短短一個早晨,就已經背完了《大學》和《中庸》。
聽到有人推門進來,許仙雙手在地上一撐,整個人彈了起來,穩穩地站直,回頭一看,笑道:“采臣兄,是你啊!”
寧采臣看著許仙一身結實的肌肉,還有渾身騰起的淡淡水汽,不知為何,臉上有些微微泛紅,忙撇過臉,道:“漢文兄還是快些把衣服穿上吧,最近天氣雖然回暖,但早晚還是有些涼的,莫要著了風寒。”
許仙不可置否地披上外衣,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一邊對著《禮記》檢查剛剛是否有疏漏,一邊問道:“采臣兄今日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二人相識於兩年前,寧采臣被東家派往臨安收賬,不料半路被雨打濕了賬本,那商戶見寧采臣拿不出賬本自然賴賬,幸得許仙相助,寧采臣才不至於淪落到去城外的蘭若寺借宿。
寧采臣同許仙相熟,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坐在許仙一旁,先是灌了一大杯茶水下去,才道:“漢文兄,我昨個遇見一個有趣的妙人兒姓燕,喚作燕赤霞。此人自稱是捉妖人,我看他倒像是個京考落榜的士子,結果他非得同我打賭,說是今晚去蘭若寺住一晚,誰先待不下去,誰就要請對方去臨安最貴的酒樓裏吃上一頓。所以……”
“所以你想找我陪你去?”許仙想了想,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世上哪有什麼妖魔鬼怪,我看那人是想訛你一頓酒喝,你何必同他一般見識?”
“非也,非也。”寧采臣搖頭晃腦地說道:“是那位燕赤霞要我來請漢文兄你的。”
“我不曾聽說過這位燕大俠,他又為何要請我去?”
“他說那蘭若寺裏藏有一窩子妖怪,但我們兩人打賭,輸得一方若是抵賴,自然死無對證。又說在這臨安城裏有一位許漢文,俠義之名遠揚,唯有請來這位許漢文作保他才放心。”
“嗬,一派胡言!”許仙冷笑兩聲:“就算這世上真有妖怪,也應當在深山老林裏,這蘭若寺距臨安城不過十幾裏,依我看,此人不過是個江湖騙子,想使些障眼法來騙錢。采臣兄,今晚我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人有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