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
細雨纏綿,街頭昨夜盛開的梨花正隨風打轉,輾轉落在青石鋪成的馬路上。晨光微熹,炊煙起。宿王城的門緩緩打開。一駕不起眼的馬車慢悠悠的進了王城。
駕車的是一名年少的圓臉男孩。
車簾時不時的搖晃,恍惚可以看見裏麵端坐著的是個身量瘦弱的年輕人。
宿國燁都東千府
“三姐落水了……來人啊……”
“錦~快,救錦……”岸上兩個年紀幼的孩子亂做一圈,稍的男孩想跳下去救人。被隨行的奶娘拉住。
“少爺您不會水,下去了也救不了三姐。”
秋末的湖水冰冷刺骨,東千錦掙紮撲騰著,卻越來越往下沉,的她目光逐漸渙散。失去了意識。
年邁的奶娘無助的拉著路邊的行人求助,隻是這深秋水涼,人心淡薄,遲遲無人管這閑事。
岸上吵鬧的聲音傳進湖中心的畫艇,不一會兒,畫艇中一少年探出頭來,掃了一眼湖邊無助的老人幼子,脫了外袍,猛的紮進水裏,遊回岸邊時懷裏抱著個同樣濕淋淋的女娃娃。
女孩的氣息時有時無。
救饒少年想了想,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白色玉佩戴在女孩的脖子上默默地離開。
錦……
“姐,你又做噩夢了?”
東千槊將東千暖閨房的黃木門敲得響亮。
聽聞東千暖的驚叫聲,東千槊不由得回想起,七年前東千家卷進了王宮秘案。
他們的父親被困牢獄,母親也獄中病逝。年邁的奶娘帶著幼的三人逃跑。到了落梁湖,錦失足落水,打那之後,東千暖一直被自責所折磨,總會夢見那個寒冷的深秋,她沒有抓住錦的手。
“槊兒,你大姐還沒起嗎?錦傳信今回府,快叫她起床。”
剛剛擦亮,東千府上下早早的起來收拾,等待著東千府三姐東千錦的到來。
“主子,到七夔街了,思思姐傳信前幾日隔壁的舞影樓起火,我們的鋪子被燒還沒有修繕好。”隻見趕車少年輕輕詢問著車內的人。
“您看?”
車內閉目沉思的年輕人定定的看著自己袖口並不起眼卻異常精致繁瑣的花紋,漫不經心的問起簾子外趕車的娃娃臉少年。
“秋桐,我這個樣子回去,是不是很瀟灑?”東千錦臉上帶著微笑,心中卻思緒萬千。東千府的父親長姐和哥哥與她血脈相連,雖不熟悉,卻是她這一世最親近的人。
“主子,你是女子!”
秋桐糾正。
“……那就先去前麵那個鋪子置辦身衣服吧。”
秋桐無奈,自己這個主子好好的女裝不穿,頂著一張風華絕代的臉,偏好扮作男子,平日簡單素衣青衫配白玉簪束發。舉手投足競盡顯君子之風,這一路走來不知讓多少青春少女芳心暗許。
馬車穩穩停在衣坊的夥計正巧剛開門,便瞧著車裏走下一位年紀輕輕的少年,這少年眉目如畫,眸光清澈。看得夥計愣了神,心中盤算著不知是誰家的公子。
東千錦拋了一錠碎銀給那愣神的夥計,動作利落的進了製衣坊。
秋桐靜靜等在衣坊外。
寬闊的街頭,一隊兵將踏馬而來,仿佛有什麼急事,過往零星的路人匆忙閃開。
為首男子麵容肅穆,不同於其他將士的僵硬盔甲。華貴妖冶的紫色長袍張揚的飛舞在空鄭為清冷晨曦添了顏色。
伴隨著夥計止不住的讚美聲,東千錦身著一石青彈墨藤紋裙,單刀髻間依舊插著那支白玉簪。手持水墨油紙傘。向著秋桐走來。
“……主子?”要不是那支白玉曇花簪,他是真不敢認,眼前這個安靜的美女子是自己那個風流倜儻的主子。
“當心!”秋桐沉浸在東千錦的女裝中無法自拔,沒有發現疾馳而來的一隊輕騎。
東千錦輕飄飄的將高她半頭的人拽到了安全地帶。
為首的紫袍男子速度不減,對麵而來時與東千錦對視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