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
那個“他”字已經變得空靈,又有些虛幻,就像電影中的特效一樣居然有了若即若離的回聲BGM。曾經那個略顯聒噪的聲音,傳到耳朵裏,落在心裏,有些陌生的熟悉感,又有些難以名狀的渴望。
原本緊閉的雙眼使出無窮的氣力,掀起了沉重的眼皮,刺眼的白光湧進了瞳孔,仿佛世間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白布,漸漸地白布褪去了顏色——白大褂的醫生搖著腦袋,對麵白發的長者已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怒,身材壯碩的護士扶著一個懷抱嬰兒的婦人,她是那麼的熟悉又美麗,此時卻已泣不成聲,她右手邊一抹鮮豔的紅色是那麼的醒目,赫然立著一個穿著紅衣的赤腳女孩。
時間原本無聲無息,此時卻像進入了慢動作,粘稠的流質感讓我無法呼吸,就連困意也開始無法抑製,剛剛略顯刺眼的白光蒙上了一層紗,視野中清晰的事物也模糊了,逐漸趨向黑暗。
我不甘!
我打了一輩子工,不投機倒把,不霍亂人民,憑什麼老天你要收我走!
我不願!
我每天起得比雞早,睡的比雞晚,剛擁有了“小情人”,憑什麼老天你要拆散我們!
我不服!
我從沒打破公司和家兩點一線的規律,還沒享受人生的各種美好,憑什麼老天你要我死!
……
無數的不甘,無數的不願,無數的不服,化為了泡沫四散開來。
該?還是不該?
如果不是同事的蠢笨,客戶根本不會責難,領導也不會發現是我幫忙做的文案;
是我蠢?怪我老好人?同事老母生病住院,我該置之不理?
如果不是領導的斥責,我也不會加班到深夜,開車行駛在了無車蹤的高架上;
是我忍?怪我太老實?隻要收尾得當公司就能起死回生,我該反抗?
如果不是沉沉的困意,讓我差點撞到一個光腳的女孩,我也不會撞上護欄;
是我善?怪我反應快?一旦慢打了方向盤,躺在這裏的就可能不是我了!
——等等——
漆黑的半夜?——了無車蹤的高架?——徒步的光腳女孩?——這麼詭異的畫麵讓我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難道我撞鬼了?想想也是,怎麼會有光腳的女孩在三更半夜的高架上走?看來我還是大意了,還是怪我自己吧,這樣不甘的心會好受點。
這就是我,一個從小城走出來的孩子,夢想著在大城市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卻不想僅僅是高額的房租就耗盡了心力。當拿著畢業證步入社會,從公司的底層一步步走上了中層小領導,從沒有對任何人凶過,也從沒有得到過大領導的刮目相看,在所有人看來,我就是公司的萬金油,哪裏不行補哪裏。
雖然工資不是很高,但相比之下也算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隻是內心一萬個草泥馬踩過之後留下的就剩倆字——賺錢。其實在我的記憶裏,小時候的我並沒有多麼愛錢,但生活在大城市,我越來越鍾情於賺錢,至今最大的夢想就是——裝逼地對別人說,錢不過就是一串數字而已(PS:最好是無限不循環的那種)。
如果生命可以重來,該從心?還是該從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