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1 / 2)

今天的蕭承武有些難過,剛才還在這個宮中最破落的庭院專心練武的他,收到了來自母親的消息,這個苦命的女人不知道通過什麼關係求到了那位半年來從珠簾之後掌控整個大符的女人,自己被賦予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封地被推出了大符帝都這個充滿血腥味兒的角鬥場,可是他心裏還記掛著那個撫育他們兩個人成長的母親,一個連封號都沒有的可憐女人,她善良脆弱,他希望帶上她和自己的哥哥共同前往封地,雖然那裏地處整個帝國最邊緣,而且被稱為帝國最大內患的西北邊軍就駐紮在他的封地上,他們是帝國最混亂不堪和窮困潦倒的軍隊,他們的成員大多是刑徒流民,一部分是帝國殘酷政治的犧牲品,而大部分卻是真正的罪犯,他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西北鄰國圖克塔蘇丹國常年被他們季節性劫掠,雖然名義上西北邊軍仍是帝國的軍隊,是受朝廷兵部的統轄,可是明眼人誰都知道這就是一群聞到屍臭就會一擁而上分食一切的豺狼。

少年穿上那件他渴求很久的繡金四爪蟒袍,一位因年事已高而失勢的老貂寺服侍著他更衣,忽然本來緊閉的房門被推開,剛要嗬斥來人的老宦官看到門外站著的稚童立刻閉上嘴巴,稚童推門而入,指向門外輕聲說:“出去,知道怎麼回報給皇後娘娘嗎?”老宦官點頭稱是逃也似的退下了,關上門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到了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聲音“王公公,好久不見了。”一身大紅色的蟒袍和一樣紅色的頭冠,白發蒼蒼的老貂寺並沒有對這位司禮監秉筆太監行禮,因為老人雖然失去了聖眷,甚至輸掉了官帽卻還是宮中最老的一輩兒。而這位宮中最有權勢的太監論輩分隻能算他的下一輩兒,宮中是最講規矩的地方,老人看著已經有白發的宮中首宦應著:“是啊,自從你幹爹他老人家不問宮中之事以後咱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徐聞看著這個經曆過無數沉浮的老人衷心道:“希望您老以後能跟幹爹一樣功成身退!”王老貂寺搖頭笑著應著:“大符開國四百多年隻出了一個陳尚,老夫何德何能啊,就希望你們這些小輩兒別忘了,我們永遠是奴才,有主子才有我們!”然後老人頭也不回的離去。

而在寢殿內蕭承文看著弟弟身上的四爪蟒袍難得露出了真心地笑容,他囑咐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給他從新係上金絲冠。看著有些難過的弟弟並沒有說什麼祝福的話,轉身就要離開。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輕輕說道:“承武,保護好娘。”看著那瘦小的再也沒有停留頭也不回的離開的哥哥,蕭承武大喊著:“我會的!哥!”蕭承文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自此一別兩兄弟活著的時候再也沒有見過麵。

盛京城仿佛也為燕王的離京而感到悲傷,陰雨連綿,寒意刺骨。盛京城外燕王蕭承武的車隊,最大的一輛馬車裏坐著燕王和燕王生母蘭貴人的車,四周是一隊旌旗招展的宮衛軍。看著這群威武的武士蘭貴人難得擠出一絲笑容安慰著燕王蕭承武:“你別擔心你哥哥,他是皇後娘娘的獨生子,是將來要當皇帝的人!怎麼會有事呢?”看著這個滿麵笑容的母親,畢竟還年幼的蕭承武的擔心稍稍有了寬慰,馬車繼續行駛著。綿綿的春雨滴落在路邊的草地上發出悅耳的聲響。

槐蔭宮,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躺在貴妃榻上似醒非醒,一名宮女輕輕走到殿內伺候的董尚宮身邊,耳語著回報燕王母子離京的消息。董尚宮走近貴妃榻旁默默給皇後倒了杯醒神茶。被稱為天下第一才女的董皇後眯起了眼睛笑罵道:“小浪蹄子,那對母子馬上就要死於非命。你是不是很開心?這麼多年了你兒子一直被她養著,很恨她吧!可惜了你兒子是個癡兒!要不然我就可以穩攝江山數十年!”董尚宮將茶遞給皇後沉默片刻應道:“全憑皇後做主,承文沒有這種命,妹妹也不敢強求。”董皇後看著這個任她擺布的妹妹卻非常滿意,她喝著茶心中想著那對母子的死狀滿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