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夏傾羽的告別(3 / 3)

因此需要有絕世的武藝。

接替父王保護娘親和弟弟妹妹夏傾羽沒有意見,可是夏傾羽對父王口中的天下提不起絲毫興趣。

他想念娘親了。

那個綠發綠瞳的絕色女人。

“嗐……”夏傾羽長噓了一氣,把這幾日胸中積蓄的煩悶都吐了出來。

他彎腰輕撫弟弟的額頭,低頭吻了下去,再次認真端詳弟弟的臉龐。

夏紫翎沉浸在睡夢之中,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微笑。

你是夢到娘親了嗎?小家夥。

夏傾羽將脖子上那枚刻著“羽”字的護身吊墜扯了下來,輕輕擺放在弟弟耳邊,然後站了起來。

這一次出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弟弟了。父王已經徹底讓他寒了心,他不願再淪為那個男人的武器。

他要走了,離開諸夏,去其他國家。

他聽曾爺爺說過,父王年輕時酷愛旅俠的冒險,常年累月都不回偏西王府,甚至連祖父死的時候都沒能陪在身邊。

夏傾羽和祖父素未謀麵,在他出生前一年,那個聽說深受人愛戴的祖父就去世了。

他也想等父王死了之後才回到這裏,像父王當年那樣,做個叛逆的不肖子孫。

夏傾羽十分向往外界,十分向往他期待中的生活,荒土那麼大,總有一個地方是他夢中追尋的。

他轉身朝門外走去,忽然想到自己身無分文,便順手在書案上摸了一方雕工絕倫的紅絲硯塞進內衫裏。

……

大皇子殿下的越獄已經被發現了,士卒們的搜尋力度很大,但大都是在漢城的山腰和山腳下,在皇宮附近搜尋的人其實並不是很多。

他暫時不敢下山,一路小心翼翼地,終是到達了漢城山的祭祀峰,也就是君武被處刑的的片山頭。

祭祀峰比漢城山還高,隻要兜過一道不深山坳,就能抵達,沒有人想到他會到這裏來的。

月光從烏雲中擠了幾絲出來,沿著山峰傾瀉而下。

山穀中涼颼颼的,略微清冷,銀白色的月輝輕紗般籠罩著山穀。不知名的蛙扯開喉嚨哀叫,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在山穀間左突右撞,回響不絕。

夏傾羽慢慢在崖尖盤坐而下,把腿懸在萬丈深淵之上。

淡淡的悲涼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並且逐漸加重,很快便濃鬱得幾乎足以與黑夜匹敵。

夏傾羽想象著此刻微微刮過的冷風中夾雜著君泠身體的一部分。

那些打在他臉上的風像是君泠臨死前冰涼的小手。

他沒有開口,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無論什麼感情,在極端麵前,沉默都是最好的表達方式。隻有沉默才能掩蓋人們內心的波濤洶湧。

不說話,人們便能將心中的愛恨情仇都埋沒在那半拉聳的眼皮下。

他低頭朝懸崖下看去,不知道君泠的骨灰是否沉到了深淵底下。

煩人的烏雲終於完全挪走了,一輪潔白的圓月懸掛在了夏傾羽的頭頂。曾經那一幕幕似乎還在眼前,可稍一轉念,一切都已成灰。

拖父王的福,是成了真的灰。

君泠的骨灰和新落下來的,強烈的月光融為了一體,彌散進底下深不見底的山穀中。

他忽然發現底下有一道亮光,他探了探頭,祭祀峰的半山腰,似乎真的有一道微弱的亮光。

夏傾羽的目力不錯。

流螢嗎?可是流螢發出的光是綠色的,底下的光卻是橘黃色的。

像是……像是一道火把。

他又朝懸崖下探了探頭,整個身體隻剩半截屁股還貼著石塊。可底下的火光卻忽然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難不成是鬼火?鬼火是什麼顏色的呢?夏傾羽重新坐好,胡思亂想起來。

也許是幻覺吧,思人心切了……夏傾羽終結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他站起身,對著幽寂的山穀輕聲說了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