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封派出去的第一撥斥候已經抵達了褚連山,一行七人左右各分出兩人朝兩邊的山崖上奔去。
由於山崖怪石嶙峋,他們隻能到半山腰栓了馬,徒步登山。
剩餘三人徑直進了那可容數十人並肩通過的山澗,直到山澗盡頭,出了所謂的玉騎關之後,仍舊沒有發現異樣。
正常的探路到此便可以結束了,可是都統讓他們把探查範圍延伸至五十裏,於是他們又揮動韁繩,繼續朝前跑了二十多裏。
十萬大軍,還有三萬押送輜重的民夫,聯軍隊伍共計十三萬,而聯軍派出的騎兵,大都是一人雙馬的配置。
以七人並行為例,二十裏,已經差不多是整支隊伍的長度了。也就是說,二十裏之後再遇到敵軍,聯軍也可隨時列陣,不再需要擔心被人堵截在那狹長的褚連山澗裏。
斥候們一邊驚歎著都統的深思熟慮,一邊四下打量。
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好看的,玉騎關出了之後,便是一馬平川的沙石地,放眼望去,開闊無比。
褚連山都這麼絕佳的地方都不設伏,這種如此平坦的地勢又怎可能埋伏得了人。
不過他們依舊探查完了五十裏的範圍方才返回。
一個多時辰之後,第三撥斥候也出了玉騎關來到了那片開闊的沙地。
依舊沒有發覺任何異樣,隻是在歸途的時候,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老卒發現地上的沙子彈跳的高度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他們作為斥候,講究隱蔽,胯下馬匹的四蹄都作了特殊處理,奔跑起來的響動並不大。
可地上的那些細小的黃沙依舊蹦起了一段比較高的距離。
老卒是個有經驗的老兵,以往是個衝鋒陷陣的騎兵,是上了年紀後才升為斥候的。
對於多少兵馬在沙地上奔襲會導致黃沙彈跳多高,他心裏是有數的。
如今他們才三騎,而且馬蹄還做了特殊處理,可這黃沙的彈跳高度是不是有些高了?
老卒納悶了片刻之後就不打算納悶了。興許是奔馳那麼久老眼昏花了,這沙子蹦得高了一點有啥奇怪的?
這樣想著,他把目光從黃沙上收了起來。
霍封最後隻派出了三撥斥候,斥候們每隔兩刻鍾出去一撥,五十裏,輕甲快馬,不過一個時辰的事情。兩個時辰之後,第三撥斥候也回了來。
霍封再三詢問有沒有異常,眾人盡皆回複沒有。
都統問話的時候,其中一個老卒的眼神裏出現了一瞬間的猶豫,但他很快就將這絲猶豫摁滅了。
大軍當前有緊急軍情,容不得自己說些無謂的東西浪費時間。
最後確認一切真的無誤之後,霍封下令輜重隊伍以正常速度跟隨在後麵,十萬兵卒輕裝上陣。
隻帶五日的口糧,全軍急行軍,務必在三日之內,走完這最後的三百裏。
要知道,十萬聯軍並非全是騎卒,騎兵和步兵各占了五五之數,要兼顧步卒的行軍速度,三日三百裏,已經算加急急行軍了。
對此,漢城而來的那位禦帳帶甲也並無意見。
……
數日前,成君帝國,漢城宮。
皇帝君武已經沒有往日的健碩身形了,被謀逆的偏西王圍困兩月有餘,如今除了皇宮裏尚有一些餘糧,這座上百萬人口的大城已經出現了大量餓殍。
“就沒有人能聯絡上外麵嗎!”皇帝煩躁一拂手,憤怒地低吼了一聲。
底下瘦巴巴的一眾將領和大臣盡皆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廢物,都是廢物!一個個都是廢物!皇帝在心中大罵!都是隻會吃白食的酒囊飯桶!
可是在心底咆哮了一陣之後,他忽然又感受到了一陣虛脫的無力感。他癱坐在皇椅上,猛地抄起麵前的酒樽砸在了地上。
青玉雕刻的酒樽當即四分五裂,泠泠的玉石碎裂聲撞擊在殿牆上,在空曠的大殿內反複回蕩。
都是一群該死的東西,聽著那令人煩躁的碎裂聲,君武再次忍不住咆哮。
五萬兵馬!那貧瘠的偏西十二域究竟是如何突然間冒出五萬兵馬的!
如果隻是普通的五萬人也就算了,成君擁兵四十萬,常年駐紮漢城的也有十萬之數,哪怕堆人牆,也不是區區五萬人能撼動的。
可那不是普通的兵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