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口的眾人從先前的撞擊中回複過來,鏢衛們以為是新的海盜,而海盜則以為是鏢衛的幫手,雙方心底都忐忑不安。
盔甲的摩擦聲越發清晰起來,域王軍終於趕到。
林琮暗自慶幸。
本來已經填裝完準備扣下懸刀的三人,早就注意著濃霧那頭,盔甲一現出來便立即將神殲弩丟在艙門後,抽出了長刀。
海賊炸鍋般慌亂起來。
“退退退!”海盜頭子疾呼,此刻再也管不得什麼美人,財寶和弩弓了。
可域王軍已經形成了合圍之勢。
“他娘的!殺出去!能逃一個是一個!逃不掉,也他娘給老子拉個墊背的!”海盜頭子怒吼一聲,脖頸上青筋暴起。本來看到三花神殲弩那一刻,他還暗自慶幸聽了那黃老狗的話來劫船。
局麵頃刻間反轉,海賊們像是割韭菜般一茬一茬倒下,在全身覆蓋著鐵甲,訓練有序的域王軍麵前,他們如同沒穿衣服的女人那樣脆弱。
海賊們意識到今日是必死了,索性也不再畏縮,平日裏都是見慣了血的漢子,今日隻不過是要見自己的罷了。
他們刀一橫,眼裏露出決絕的凶光,竟不再防守後退,而是以命換命般撲殺上去,也不管身上挨了幾刀,死前也要把長刀送進那些盔甲的縫隙裏。
亡命之徒,即是如此。他們在無法海域為非作歹,倘若投降了也逃不過死刑的結局,倒不如聽大哥的,死也要拉個墊背。
海賊的臨死反撲給域王軍和鏢衛們造成了不的麻煩,又是三個鏢衛在這樣不要命的搏殺下殞命,而域王軍堵住海盜回船的路線,吸引了主要火力,更是倒下了十個。
到最後,隻有那海盜頭子在包圍圈中央胡亂地揮舞著長刀,渾身上下都是血跡,眼裏的凶戾不減反增,他惡狠狠地掃過那些臉上覆著麵甲的域王軍,若不是他們,自己今日何至於此。
死之前再拉一個墊背的!
海盜頭子瞄準其中一人,長刀舉過頭頂,猛然躍起。可他沒能如願撲向對方,背心裏噗地插入一柄長刀,刀尖就在自己的頷下突出。他的嘴角汩汩地冒出血沫,咳咳地笑著,艱難扭頭看清了刺殺他的人。
“他們……有弩,弩!”私藏三花神殲弩是死罪,他要這群鏢衛也成為他的陪葬。
林琮猛地抽回長刀,對方身體一震,隻得將剩下的話帶去海神麵前了。
林琮趁他的身體還未倒下之際,反手一削,偌大的頭顱飛起,斷口處衝起一人高的血柱。
像是血色的噴泉,淩空炸出一團血霧,腦袋重重跌落,蹬大著眼瞳在地上翻滾,那副惡鬼般的模樣能嚇哭所有孩子。
終於死絕了!
士卒握著一支烏黑的箭矢,遞到了海尉的手上。
“從海賊的屍體裏拔出來的,大致點了一下,還有八人是死在這種箭矢下,直接透體,箭簇三棱上還有細碎的齒紋,這種設計使得穿透人體後傷口不是光滑的,內髒血肉會被絞得細碎,中箭必死!”
“神也可殲!”那海尉細細打量鋸齒般的邊棱,忽地沉聲道,因為這種結構難以拔出,所以蠻力拉扯下,那箭簇上還掛著細碎的血肉。
箭杆臂長,烏鐵而鑄,入手驟沉,箭簇長半尺,箭杆上環繞了一朵精巧的冰花,如此工藝必是出自帝島器械司。
他雖然此前從未見過此物的實物,但這不妨礙他一眼便認出來它是什麼。
那海賊死前最後一句話,就是在向他傳達這麼一道訊息。他覆在麵甲下的眼瞳逐一掃過前方那群才經曆過鏖戰的鏢衛。
神殲箭!
對方持有三花神殲弩!
私藏帝島軍製式武器,還是管製最為嚴厲的弓弩,可視為有謀反之心,誅之可有平叛之功。
而且就算沒有這層緣由,見著有人私藏帝軍器械,若是不出手拿下,傳回去他的軍途也算是到盡頭了。
他將那支箭簇插進臂鞲內,留待之後當作憑證。隨後提步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長刀一振,上麵粘稠的血水便飛濺下來。
“爾等若是交出神殲弩束手就縛,可活!”他的目光落在林琮身上,語氣裏另一重意思不言而喻——負隅頑抗,則死!
海尉發現那身材壯碩的漢子臉色忽然驚恐起來,像是在恐懼著什麼。
“住手!”林琮朝他們身後大吼一聲,神色慌張!
一眾域王軍下意識回首。
等他們再回過頭來的時候,林琮已經半隻腳踏進了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