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訓練到最後,其他人都結束訓練,洗刷身子吃飯去了。
紅彤彤的太陽完全沉沒在高牆之後,他們才放下武器朝洗漱的帳篷走去。
禹常皓的手反複搓揉泡製好皂角,隨後將其塗抹在頭發和身上,他的手拂過胸膛上那些愈合後留下的肉突,稍稍頓了一下,隨即加快了速度。
整個帳篷裏隻有散宜閎和禹常皓兩人,大叔的浴桶就在禹常皓旁邊,兩人有一句沒有一句地聊著。
當禹常皓提到散宜閎對陣武習時的雄姿時,散宜閎狡黠一笑,探頭靠近禹常皓。
“那武習自己狡詐,使用的武器開了刃,你是不知道,若我毫無保留而那劍也開了刃的話,那武習早已命喪劍下了。”
禹常皓詫異地看著散宜閎似笑非笑的神情,心裏泛起洶湧的駭浪。
他本以為大叔能和武習打得難舍難分已是極為不易了。
“總不能蓋過他的風頭,適當展現實力可以更好的保護自己,可若是太過鋒芒畢露,最終折損的會是自己。”
禹常皓慢慢品味散宜閎的話,心中對他的敬崇又多了一籌。
就在這時,帳篷厚重的帷幕被掀開,一道年輕的身影鑽了進來,是九區的神眷者,一個二十多歲的夥子,生得倒是如禹常皓這般俊朗,隻是被烈日曬得略略黝黑。
他進了來卻不再挪動步子,目光落在散宜閎的身上,有些唯唯諾諾,兩道目光落到他身上,他感覺到壓力,吞咽了一下喉嚨,“散宜閎,武習……武習召見你!”
他平日話是不結巴的,可當散宜閎那海嗜豹般銳利的眼神鎖定他時,他感覺渾身的血微微一凝。
“武習召我?”散宜閎皺眉,雙臂搭在木桶的邊沿上。
那年輕人怯弱地點頭。
“待我洗刷完身子!”散宜閎完之後發現對方仍舊立在原地。
“武習即刻召見!”年輕人深吸了一口氣,想到那些殘酷的折磨,便鼓起勇氣來直視散宜閎,起碼對方的目光不會傷人。
散宜閎雖然不願,卻還是起身,換上了幹淨的衣衫,他的目光放緩,年輕人身上那股莫名的壓力也散去了。
“你快些洗完去吃飯吧,我去瞅瞅咋回事。”他叮囑禹常皓。
怕不是因為今日對陣時過於緊逼武習了,此刻要被叫去教訓一頓,禹常皓擔憂地想到,散宜閎卻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隨那年輕人出了帳篷。
年輕人在前麵領路,散宜閎就跟在他身後半丈的位置。
太陽見不到蹤跡後,色暗得很快,此刻已是黑朧朧一片,散宜閎忽然頓住,他們前進的方向似乎偏了。
“既然武習召見為何不去武習休憩的帳篷?”他頓住質問。
“武習此時不在帳篷,而是在那裏。”年輕人側過身來,伸手遙遙指向訓練場盡頭的木門,後麵是平日海戰訓練的池子。
散宜閎皺眉,敏銳的感覺告訴他這其中有什麼不妥。
年輕人臉上有些微微的顫動,可是暮色漸深,看不出那眼神裏是否有欺饒意味,他索性越過那領路的家夥,徑直朝武習的帳篷走去。
他在帷幕外站定,把手伸進帷布的縫隙處,然後用力一扒拉,沒有預想中忽然出現的攻擊,他便探頭進去,目光一掃,帳篷內果然沒有人影。
他收回手,退了出來。年輕人走到他身後,無辜地看著他,又朝盡頭的木門指了指。
散宜閎瞄了他一眼,便也隻好朝他指的地方走去,年輕人本來落在他身後,卻加大了步子走到他前麵去,倒是不忘自己領路的職責。
他為散宜閎推開兩處訓練場銜接處的木門,比晾請的手勢,散宜閎與年輕人擦身而過,回頭朝沐浴的帳篷深深看了一眼才踏進門內,
可他走出幾步發現身後沒有人跟上來,忽地扭頭回看,可是已經遲了,年輕饒臉消失在門縫鄭沉重的轟聲響起,木門再次合攏,同時傳來了鎖鏈碰撞的響動。
散宜閎心底驟沉,壞了!
……
禹常皓紮頭到水麵下,他屏著氣,享受著被涼水包裹的感覺。水能衝刷煩惱,他記得兒時這樣安慰過阿蠻。
他忽然聽見一道呼響,像是帷布被掀開了來,隨後是細碎的腳步聲。大叔這麼快就回來了?他猛地仰頭,發絲上的水漬漫飛揚。
沒有人啊!他看著帳篷的入口,視野裏空蕩蕩的,那帷布靜靜地垂在那裏,不曾有絲毫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