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開了鎖,一打開門,便聞到一陣濃濃的煙酒味,屋內的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的,桌上隻留著一盞暈黃的台燈,光線黯淡。
沈婉關上門,才走了兩步腳下便踩到了一個罐子,哢嚓哢嚓作響。
她低頭一看,地上的酒瓶子,易拉罐扔的到處都是,還有地上那些被踩扁的煙蒂都是吸了一半的。她知道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他不愛吸煙,卻老是要逞強,每次卻都隻吸一半便擰掉了。
她記得那時候她總會說他浪費。可他卻滔滔有詞的說,他不是在浪費,他是在銷毀那些對身體有害的證物。
回憶就好像是洪水猛獸可以肆無忌憚的衝擊著一個人脆弱的心髒。
沈婉深吸了一口氣,眨了眨發脹的眼,隨後便走到窗戶邊將窗簾一把拉了開來。
窗外射進來的光芒,亮白刺眼。讓原本躺在沙發上淺眠的秦寒,不由的伸手擋住了這些光芒,嘴裏還哼哼唧唧的說道:“關上關上!”
沈婉沒有理會他的話語,將窗簾拉開了之後,便走到桌子旁,將那盞台燈給關了,又走到牆角拿起了掃把,開始清掃地麵。
唰唰唰!刺耳的掃地聲讓原本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再也按捺不住了,猛的一個起身,走到沈婉的身邊,一把將她手裏的掃把給奪了過來,啪的一聲,扔在了地板上。
沈婉一直都沒有抬頭看他。她隻是一臉麵無表情的,默默的蹲下身子,將那隻倒在地上的掃帚撿起來,不理會身邊這個男人,繼續掃她的地。
沉默,沉默。
屋子裏隻有唰唰的掃地聲音。
秦寒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當他已經決定放手的時候,她卻又像現在這樣對待他,她早幹嘛去了啊!!這種難受勁就好像是被挖了心一樣的受罪。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這麼久沒有見到她了,已經七年了,這七年以來他告訴自己,忘記這些吧,可現在,當她就這麼站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他的心還會那麼的激動。
他雙手顫抖著,想要去觸碰一下她,可是手伸到一半卻停了下來,腦子裏都是七年前那些責備的聲音。
他微怒,轉過身,走到了窗戶邊上,皺著眉頭望著窗外的藍天,聲音黯啞:“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萬鑲告訴我的。”沈婉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眼眶中積蓄的淚水湧出了一些,她吸了吸鼻子,收回了那些淚水,笑著回答道。她已經決定了,這次換她來補償他。
秦寒聽後,心一緊,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眼中有暗湧在顫動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又裝作輕鬆的說道:“她還真是你的好姐妹啊!”
“為什麼不告而別?”沈婉抹去了眼角的淚水,那壓抑在心頭的不理解瞬間都浮在了心口。
“沈婉,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你現在還來這裏幹什麼?我是一個殺人犯!”秦寒苦笑一聲,轉過身,望著低著頭盯著自己雙腳的人,不可控製自己情緒的對著她咆哮。
“不!你不是!”沈婉流著淚,一個勁的搖頭。
“當年我被提審的時候,你人在哪裏?你明明知道那件事情你可以證明我的清白,可是呢?你沒有來!你就那麼恨我嗎?那麼不相信我嗎?我沒有殺他!我一去他就已經躺在地上了!”
秦寒不知道為何再次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卻難以啟齒。明明他沒有錯,明明一切都是為了她,可是為什麼到頭來都變了,他卻成了那個最慘的人!
沈婉搖了搖頭,她知道他會怪他的,來之前她就已經預料到了,可是她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怎麼解釋,她是有錯,如果不是她的懦弱,她的無能,他就不會受這七年的牢獄之苦!可是這一切都不是她的初衷啊!“秦寒,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一直……一直都是……”她的聲音哽咽著,氣息也漸漸不穩。
秦寒沒有回話,他隻是走到了沙發旁坐下,拿起了茶幾上的一包煙,點燃了後便開始猛的抽起來,隨之伴來的還有一連串的咳嗽聲……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不會抽煙。
沈婉走上前,想要跟他解釋,“那個時候是萬……”還沒等她說完,卻聽見他搶言冷冷道:“沈婉,你走吧,就當我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
沈婉瞪大了眼睛望著背對著她的這個男人,心裏頭壓抑的苦澀與委屈,瞬間堵在了胸口,這一切算不算是自己作繭自縛?
如果當初她再勇敢點?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可是沒有如果……
她想著再接著解釋,“秦寒,你聽我說,當初……”話還沒說完,她的額頭卻砸來了一個煙灰缸。沈婉被那缸子砸的額頭裂了一道口子,嘴一頓,淚一流,又接著說道:“我是有苦衷的……秦寒……”
“滾!你給我滾!”
可是他這聲咆哮,讓她的心跌入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