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哭嚎。

他眼神不再茫然無知,逐漸清澈。

周圍所有人亂糟糟,婦女們都跪在地上,眼淚不知真假的落,染濕了各個人的衣襟,男人們沉默一致的抽著煙。

其實大家都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興許是想表現興許是真的難過。

他坐在一張用布一層一層縫起來以便坐的舒服的凳子上,透著香火的繚繞和男人們吐的煙霧一個人一個人的看過去,想認真記住每個人的臉,他卻隻能在雙腿間看過去,跟森林裏的樹木一般,筆直卻繁茂複雜。

每個人或頭上或手臂都纏繞著一塊白布長條,這興許是天底下唯一一個能讓到場的人都自覺並主動佩戴“入場徽章”的一個大型集體性的“聚會”。

一個婦女很清楚的落淚,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淚水滑過婦女臉上的紋路,她,是真的難過...

婦女旁邊是兩個老人,白發在燈光下閃耀。

他聽覺也開始清晰起來,婦女低沉細語,全部傳入他耳中。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就突然走了…”“,老天你怎麼這麼不開眼…”“白發人送黑發人啊!…”“你還這麼年輕…就…”

……

他低下頭,選擇不看也不聽。

他眼前本來也不開闊,到處就是腿腳,卻都是腳跟向他,一雙普通布鞋擠過來站在他眼前,他抬眼,是婦女。

眼睛通紅看著他,淚水還掛在臉上沒有拭去,整個人都蒼老憔悴。

“死亡跟時間沒有關係時間隻是人類定義出來的,他死亡隻是說明他身體裏沒有能量了”他抬頭看著婦女,那是他母親,他輕輕說出這句話。

他絲毫沒覺得這句話有多驚世駭俗,他神色平淡。

但聽在婦女耳中卻如同炸雷一般。

她匆匆走到兩個老人旁邊說話,兩個老人竟然一顫,看向他,也匆匆走過來。

他三歲了,在此之前,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甚至眼神呆滯,如同沒有靈魂。。

可今天他卻開口說話,還說了很多,盡然沒聽清,但這依舊不影響讓他母親驚喜,而且他眼神清澈,不像往常呆滯。這怎麼讓女人不吃驚。

三個人蹲下來眼睛通紅看著他,一臉的溺愛之色,按道理在平常是誰都會很高興,但如今這個場麵,他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