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雖然愛勢貪財乃人之常情,需要用錢的理由更是因人而異,但最有涵蓋性的一條解釋就是:如果高磊滿足了劉開澤提出的要求,某件事便會因資金短缺而無力促成,這對當事人來說是比殺人滅口還要糟糕的下等局麵。”
老孫被穆可兒的思路帶動了:“可是,比殺人更糟的情況也就隻有被殺了吧?難道他在地下錢莊借了錢,如若不能按時償還恐有性命之憂?”
“從高磊前後兩次的殺人計劃來看,他更傾向於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方法,所以不太可能做出向地下錢莊借錢這種傻事。”
“那麼你所謂的每逢這個時期都需要用到的那筆錢該作何理解?”韓警官問。
“聽聞新天使的最高負責人每兩年須接受一次公司上層的調查評定,能否繼續就任完全取決於考核結果。從新天使度假酒店成立的日期算起,錢亞軍一案正好發生在‘第一個兩年’的時間節點上。而如今,企圖敲詐勒索的寶石商又於‘第二個兩年’的當口遭人殺害。雖然不排除純粹巧合的可能,但這種推論確實讓許多事情比較容易得到解釋。”
“兩年前的新天使雖不至於門庭冷落,卻也飽受季節之苦。特別是旅遊旺季過後,酒店業績隨著赴島遊客的離去驟然劇減。盡管高磊為此做了一定程度的努力,可最終還是毫無成效地迎來了‘第一個兩年’的考核。據我推測,考核的內容和方式不外乎上繳兩年間酒店的營業收益,說得再直白些,若是拿不出就任時向上頭承諾的金額,最高負責人現有的地位待遇難保無虞。正當高磊為無法達成的目標愀然不樂之際,錢亞軍留給妻子的遺產簡直就如涸魚得水,幫助他在限期來臨之前填補上了營業額的空缺。危境過後,因鬧鬼現象而名聲大噪的新天使度假酒店終於打破季節魔咒,一躍成為魔都周邊酒店的行業翹楚。可想而知,憑借新天使近來的營業收入,通過‘第二個兩年’的考核自是不在話下。”
“偏逢第二次考核的這段時期,劉開澤以高磊兩年前的罪行為要挾,向他提出了金錢方麵的要求。不過與其說是巧合,更像是先有了前一起案件的‘因’,才會結出這個令最高負責人進退兩難的‘果’。假如他為解決眼前的障礙與對方妥協,之後的考核將因達不成指標而一敗塗地。但倘若放任劉開澤不管,28日品鑒會當天自己殺人的事就會被散布出去,弄不好還有招來警察的風險。高磊思前顧後,想要徹底擺平難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劉開澤死。”
“可依你的分析,‘最高負責人’說到底不過是個打工者的角色,真的會有人為此連開兩次殺戒嗎?”
“本質上講是這樣沒錯。但如果關於考核的傳聞為真,這意味著在向公司上繳收益之前,最高負責人實際掌控著自由支配酒店流動資金的權利。換句話說,他可以將兩年內的營業額用於證券、基金等投資計劃,隻要打理得當,利潤回報必是相當可觀。即便保守一些選擇銀行無風險的理財產品,兩年下來也能收獲百萬。如此體麵且又聚斂財富的職位,誰會願意輕易放手呢?”說到這裏,穆可兒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珠,好像正打著什麼壞主意。“不過利益與危險並存。其實我還聽說,高磊曾與公司高層簽訂過一份‘生死狀’,雖然不清楚它是否真的涉及生死,但就內容而言絕對是督促最高負責人履行職責的製約。至於這個流言可信幾分,全有賴兩位警官自行調查判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