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著鱗片的怪人(1 / 3)

這天的夜裏,我便訂好了一張去往庫斯科城的機票,第二天淩晨便已經坐上飛往南美的飛機。

坐在飛機上,我忽然感覺到自己有些可笑,就因為一個幾年沒有聯係的朋友,發來了一張奇奇怪怪的連內容都不知道是什麼的圖片,我便顛兒顛兒地飛越了半個地球。或許離開科學院後,這一陣子我真的是太寂寞太無聊了。

到達庫斯科城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我在機場附近找了一間旅館,休息了三四個小時,天一亮我便立刻租了一輛越野車,直奔城外的堪納斯小鎮。

半路上,司機告訴我,堪納斯小鎮附近的一大片叢林,最近被軍方封鎖了起來,成為了隔離區,如果沒有特別通行證,是進不去的。

“知道隔離的原因嗎?”我問。

“不太清楚。不過聽人說,上個月那裏來了一支外國的科考團隊,好像是在河裏發現了什麼,然後這片林子就被封起來了。要我說,可能是發現了外星人留下來的基地。”司機師傅的想象力還挺豐富。

不用多想,叢林被封鎖,一定和高湛他們的科考活動有關,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在了叢林裏。

越野車在路上行駛了五個多小時,周圍的環境越來越荒僻,道路也從平坦寬闊的水泥路變成了曲折泥濘的林間小路,不過車窗外的風景倒是越來越美了,直徑近一米粗的大樹隨處可見。

直徑近一米粗,這個數據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可是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已經很難再見到這樣的大樹了。

我特意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才驚奇地發現,這居然是我在現實的生活裏,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樹!

在各類文藝作品或是影視作品裏,各種高大雄壯、生機盎然的參天大樹倒是並不少見。

這個時代裏的人們,已經是生活在現實與想象相交錯的世界裏,很多時候已經看不清真實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了。

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我下了車,和司機所形容的一樣,在叢林的外圍地帶,拉起了高高的鐵絲網,向兩邊都望不到頭,一群身穿著白色隔離服的軍警,正沿著隔離區來回巡視。

我來到了入口處,嚐試和看守的軍警進行交談,可是我不會說西班牙語,對方不會說漢語,英語水平也很一般,交流進行得很不順暢,對方隻是反反複複地對我強調一句話:沒有特別通行證,不得入內。

我再度嚐試給高湛打電話,可是依然沒有人接聽,我又給科學院裏的一些老朋友打了電話,情況如我所料,大部分人都已經把我的號碼拉黑了,少數的幾個人接聽了電話,在了解了我的處境後,都表示愛莫能助。

我停止了嚐試,心頭的怒火無可抑製地一點一點攀升,很快便燃遍了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我凝視著眼前這道薄薄的鐵絲網,一種難以言說的虛弱感將我的全身緊緊包裹,令我感到窒息。

就在這道鐵絲網的後麵,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正在發生,可是我卻一無所知,我被阻攔在了這片區域外。

隔絕我的不是這一道鐵絲網,不是這一片叢林,而是這一整個世界!

我已經被這個世界所拋棄、所拒絕。

我原本可以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然而自從在環球科學院院長的職位競選中敗給了高英明,被他趕出科學院後,我這一生便已經注定了隻能成為一個平凡的人,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任何重要的事情,都將與我無關,任何足夠改變人類生存方式的科學突破,都將會和我的名字保持距離。

我感到自己必須馬上離開這裏,我現在需要一個人獨處一陣子,否則我擔心自己會失去了控製,毫無理由地衝身邊的人揮出拳頭。

如果此時此刻,上天給我足夠的力量來發泄我的怒火,我想我會讓這股力量失控,毀滅掉我所生存的這顆星球。

我沿著鐵絲網一路向前走,想要尋找到一個沒有人看守的入口。

叢林附近的小路滿布雜草和荊棘,泥濘難行,我徒步行走了近三個小時,沒有找到任何入口,我兩腿酸軟不已,疲憊成功地衝淡了我心中的憤怒。

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必須返回城裏,否則就很可能需要在野外過夜。

我試圖用打車軟件來叫一輛專車,可是我所在的位置太過偏僻,沒有司機願意接活兒,我隻得給出了三倍的價錢,可是依然需要再走40分鍾的路程,在最近的一個小村鎮和司機會合。

終於走到了和司機約定的地點,我已經困倦不堪,回到旅館後,我沒有力氣去洗漱了,直接和衣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