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二十五歲,二流大學應屆畢業生。
包工頭看完林真的個人簡曆,調侃道:“你這個人我看不出哪裏好,不過值得一提的就是兩字,自覺。”
在畢業前幾天,他就找到工頭商量好了工資和吃住問題。
也難怪包工頭會欣賞他,今天他沒有參加畢業典禮,更沒有去人才市場投簡曆,而是直奔工地。
“老王,帶帶他。”
包工頭衝著門外一個農民工模樣的中年男人招呼一聲。
老王走了進來,憨厚地應了一聲,便帶著林真熱火朝天地幹起活來。
第一天不怎麼適應,好在林真咬牙堅持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沒少受欺負,過的倒也算充實,這一幹就是半年。
除了每個月給家裏打三千塊錢之外,剩下的錢基本上都自己存著。
不過也沒存到多少,加起來還不到五千,因為林真的工資有點尷尬,每月三千八。
正當林真琢磨著把這點錢存進銀行裏時,工友老王突然找到他。
這半年下來老王是林真唯一的朋友,除了他之外沒人看得起林真。
“老弟,今天俺媳婦生了,上俺家喝兩杯去?”
老王舔了舔幹癟的嘴唇,遞過去一支煙。
林真接過煙點上,悶聲幹著活。
倒不是他擺架子不理老王,而是在琢磨著該不該去。
說實在的,其他工友平時沒少欺負林真。
而老王家添了兒子這麼大的事,肯定會請不少人過去,當然也包括其他工友。
就怕到時候自己喝多了忍不住脾氣,跟他們打起來。
林真心裏正想著,老王卻拍了他一下:“咋不說話?不給麵子?”
說著,還咧嘴一笑,一口黃板牙頓時露了出來。
“其他人去嗎?”
盡管知道這個問題很白癡,可林真還是忍不住問出一句。
“當然去啊,咋能不去呢!”
老王一聽這話,頓時急道。
林真聞言一愣,卻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下午五點完工後,老王強拉硬扯將林真弄去他家。
一頓酒喝下來,果不其然,林真最終還是沒忍住。
腦袋被酒一衝,也不知道是上頭了還是忍不住大半年積攢下來的委屈,他嘴裏就開始叨叨起來:
“你們就欺負我生瓜蛋子吧。”
“老子還年輕,年輕就是資本。”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有出息了,把你們欺負我的賬,十倍奉還!”
一番話雖然不大聲,卻也清楚地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這一下子可把一群工友氣得不輕。
好在林真提前有防備,故意戴了安全帽過來。
剛動筷子那會,老王讓他把安全帽摘掉,他說什麼也不肯摘。
而現在,就是發揮安全帽用處的絕佳時機。
工友們脾氣都挺衝,離林真最近的那個家夥一手抓過啤酒瓶子當頭朝他腦袋砸了過去。
“哐當”一聲,酒瓶子在林真頭上爆開,玻璃渣子飛的到處都是。
可林真非凡不懼,還仗著頭頂安全帽,底氣十足。
他衝著一群工友比了比中指就道:“老子有鐵頭功護體,今天誰特麼能把老子砸死,我喊他一聲爸爸!”
這一喊,頓時將一群人氣得直跳腳。
老王和他媳婦攔都攔不住,林真被一群人圍著打。
安全帽被人從頭上硬生生拽了下來,手忙腳亂之間,他拚命地去撿安全帽,想戴回頭上。
可一隻穿著解放鞋的腳突然伸了過來,一腳踹飛了他的安全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