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位小皇子。”
卿韻順當產下一男孩,是讓皇帝高興壞了,龍君聿進來瞧她,接過孩子抱在懷中,更是喜歡了。卿韻這會兒還虛弱著,龍君聿心疼她,一切規矩禮數皆免,接著是賞賜不斷,恩寵不絕,此後碧軒宮更是熱鬧了,全都是沾了卿韻的光彩。
誰人還記得從前瓊華宮裏,也有一位得寵的娘娘,應是無人記得了,提及瓊華宮來,便是卿韻心底的一道結。產下皇子後不久,她曾向皇帝提起過一回,有意從碧軒宮挪去,不料皇帝萬事都順著她,這一件小事,卻不答應。
她不明白,是他親自將蕭雪抹了去,為何還留著那瓊華宮不讓她碰。隻那一回,見皇帝不準,更覺沒意思,便也不提了,碧軒宮雖是不如瓊華,到底來論,已是很好,如今她有皇子依仗,更應知足才是。
宮裏頭平安無事,外頭依舊戰火不止,天下早已大亂,兩年間彼此爭奪不休,勝負難定。風隱去往江都後,自當是在王戎府上效力,王祁自蕪城逃脫之後,便是長進不少,跟在其父左右,倒沒了往日戾氣。
“娘娘,外頭來信。”
卿韻如今貴為寵妃,自然得龍君聿信任,風隱從未跟她斷過聯絡,兩人之間密信頻繁。宮裏頭種種,風隱雖離了京城,照舊了如指掌,全是卿韻的功勞。她這裏也擬好了一封,命人送去。
王家失勢許久,到底因著太後與錦王妃之力,再次穩固了起來。王芩在宮中縱然不得寵,好在有蕭錦瑟相伴,兩人同是失魂落魄,你看我,我瞧你,日子倒也能過。
風隱是隨王祁一道,又來了蕪城,接過卿韻密信,便是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龍君聿放不下蕪城。”
王祁拿過也看了一回,看罷便燒了去,他有一事不明,“為何那龍君聿追著蕪城不放?”風隱拍掌,“公子問得妙極。”
“兩方已在蕪城盤旋良久,蕪城是個好地方,卻也無需這般費周折..”還未說罷,他忽而想起了蕭雪來,皇上怎會對那妖女痛下殺手,忽聞之下,他竟也是不信。問過卿韻,隻說是當真,不曾有假。難道皇上..風隱於是問道:“公子可還記得蕭府的二小姐?”
正是王祁日思夜想的人,怎能忘了,“自然記得她,隻不過是本公子與她無緣無份,如今想起來,更是惋惜。”
風隱苦笑,接著將蕭雪如何去得京城,又如何失了性命,同他道來。
聽罷,血氣直往那王祁頭上湧,他拍桌而起,又驚又歎,原來皇上將她送與了他人!怨不得,怨不得..
風隱道:“眼下對蕪城爭執不斷,我猜想,便也與她有關。”
在屋子裏頭轉了數回,複又落座,“為何風大人要將此事相告。”
“當日我被攆出宮來,皆因我素來不喜那妖女,留她在宮裏便是個禍害,皇上一味被她蒙蔽了眼睛,這才將我疏遠。”
頻動眼珠子,接著又道:“皇上雖是處置了她,我心上的這口氣卻是咽不下..”
“不錯,她雖去了,還剩下蕭家。”
“公子機警過人,那蕭家留不得。”風隱動了心思,自離了京城,他早已換了心腸,要比歹毒更甚些。
“既然風大人如實相告,我不妨也告知大人一樁。”王祁又低聲笑道:“讓那龍君聿與夜珩相爭,我們正好坐收漁利,待他二人爭不動了,鬥不起了,這天下..可巧,便是我們的了。”
那王家早已謀劃得當,預謀要反,又得了風隱此人,便是如有天助。風隱麵色晦暗,他本不願如此,生生被攆上了絕路去。直到辰軍臨於蕪城外,他仍心緒不定。
“你要親自去蕪城?”
“是。”
他深知蕭雪擔心,然如今,蕪城需得他去,於是道:“我去些日子,就回來。你呀,盡管放心。”
“話雖如此,可是..”
蕭雪不願讓他去,一時又找不到理由來,垂眸歎了口氣,“一切小心。”
綠綺領著小丫頭從外頭進來,笑道:“多年不見如此大雪。”
小丫頭撲進蕭雪懷中,一麵撒嬌,一麵又朝著夜珩笑,“娘親快些去瞧。”
小臉兒上凍得涼,蕭雪拿她沒法子,這丫頭很是調皮。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來,夜珩離了宅子,這地方在江都城外,她不願回宮裏去,夜珩便命人置辦下此處,日夜間都有侍衛在外守護,又送來綠綺相伴,留她母女在此,他才能夠放下心。
夜深了,綠綺見她還未安置,輕手輕腳過來,隻怕吵醒了小丫頭。
“皇上那會兒去了,娘娘便是不高興了。”
“數你眼尖呢,我哪裏不高興了,你倒說來?”蕭雪打趣她,綠綺便也笑,主仆二人能有今日,從前她不敢想。
“日子安穩了,娘娘倒是處處小心,我看娘娘還是將心思放寬些,等著皇上回來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