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私募軍士”四個字從曲如沫口中出的時候,地下頓時炸開了鍋。
“想必各位對後麵一樁事尤為感興趣,不過對於北隴而言,如今最重要的卻是那穀戰事。哀家已經千挑萬選了以為得力良將率軍出征,便是安遠侯家的世子陸銘遠,陸將軍統領皇宮禁軍,這些年來禁軍也是統禦有方,定然不會辜負此重停”
孟相出言質疑:“太後常年深居後宮,怕是對軍理方麵不大深究吧?凡是稍動軍理的人都知曉,禁軍主內,北隴軍主外。兩者雖都是軍士,但訓練方式大不相同。即便陸將軍統禦禁軍有方,但恐怕對如何駕馭北隴軍士是一知半解吧?”
“孟相了這多年,無非就是為了讓你的兒子率軍那穀吧?或者,你從頭至尾隻是為了讓輔城王重獲軍權?”麵對孟相的質疑,曲如沫也絲毫不示弱。
孟相泰然若穀:“臣依舊是那句話,一生字字句句隻為北隴,不為旁人。反倒是太後,字字句句不離輔城王,倒讓人覺得是有意針對輔城王一般。大敵當前,太後不顧北隴安危,隻死抓私人恩怨,是否有失一國太後的氣度?”
曲如沫拍案而起,神色慍怒,頓時整個大殿中鴉雀無聲。
“若私募軍士都是事,那在孟相心裏,北隴安危也不過如此了吧?”曲如沫眸光凜冽狠絕掃過殿前所有的人,最後停在孟相的身上,隨後緩緩坐下。
“既然孟相對輔城王的事情頗有爭議,那咱們便先將那穀的事放在一邊,先議輔城王一事吧。”
曲如沫揚手示意將鄭鈺宣帶上來,眾人紛紛朝殿門外看過去。
隻見鄭鈺宣一步一步從高台上過來,目光未轉,直直地看著殿內正襟端坐著的曲如沫,目光幽暗淡然卻暗藏著一絲輕蔑譏誚。
“王爺......”鄭鈺宣經過孟相身邊的時候,孟相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鄭鈺宣偏頭駐足片刻看向他,孟相眼中一覽無餘盡是擔憂和無奈。鄭鈺宣沒有多什麼,隻是從容地朝他笑了笑,便繼續抬首走到正中央直挺挺地站定。
曲如沫的手指輕扣著扶椅的扶手,指甲摩擦過花紋紋理碰撞出清脆卻有幾分尖銳的聲響。
她抬眸看向鄭鈺宣,揚眉道:“王爺在朝中的仰慕者還真是不少,不管王爺身上有多大的罪名,他們都前赴後繼地為你開脫情,可真是讓哀家大開眼界。”著,曲如沫的目光似有若無瞟了瞟孟相。
鄭鈺宣聞言輕笑:“太後謬讚,臣任職多年,這點兒人情關係還是有的。”
曲如沫抽了抽嘴角,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在誇他不成。嗬,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把人帶上來吧。”
曲如沫話音剛落,幾名下等軍士打扮的人走上殿前朝她依禮跪拜。
“拜見太後。”
“把你們知道的都一一告訴諸位大臣,讓他們好好了解了解,他們一心追隨敬仰的輔城王都暗地裏做了什麼勾當。”曲如沫眼角眉梢一時抑製不住的得意,挑釁地看向鄭鈺宣。
那幾人便將鄭鈺宣如何在玥邊境私募無家可歸的窮苦人家,並將他們納入王府私軍的經過都了出來,事無巨細,聽起來就像是一個逼真得不能再逼真的事情。其中的細節和對話都十分有畫麵,連鄭鈺宣自己都幾乎要相信自己確實是做過這些事了。
鄭鈺宣越聽越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不禁搖了搖頭。
曲如沫冷哼道:“鄭鈺宣,如今人證在此,這可都是你麾下的軍士,平日裏可都是對你忠心耿耿。若非你確實是做盡了叛盡北隴的事情,他們應當不會這樣指認你才對吧?”
鄭鈺宣嗤笑出聲,譏諷之意昭然。
曲如沫斂了神色,冽聲質問:“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的?”
“臣確實無話可。”鄭鈺宣淡笑著。
眾臣嘩然,都不敢置信鄭鈺宣會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他卻繼而道:“皇嫂編故事的伎倆還是和當年一樣精湛,滴水不露。隻是是否有想過,有時候故事過於縝密,反而會暴露許多真相呢?”
曲如沫危險地眯了眯眼,手上的動作卻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正如太後所,這幾人不過是我軍中的夥房下等軍士,平日裏根本不會有機會參與練兵,更不談跟隨臣左右。所以臣倒想問一問這幾位,為何為對本王的動向知道得這般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