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欲望所求,妾也沒有什麼宏遠的所圖,和姐姐那樣祈求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不同,妹妹隻求錦衣玉食、福澤綿長。”杜渃茗話中帶著別有深意,羅祈馥也是聽得清清楚楚,她不就是在諷刺自己對衛旻玦癡心妄想嗎?
羅祈馥冷冷道:“他用你這樣目光粗淺的人,就不怕後患無窮?”
杜渃茗回答得坦坦蕩蕩:“妹妹是粗淺,可是越是粗淺的人越是容易滿足,就越好把控。這人生在世,最容易被舍與的往往就是富貴權勢,最難的偏偏就是感情。姐姐之所以被王爺提防不就是因為感情執念太深了嗎?”
羅祈馥怔在原地,眼中精銳的光芒漸失。杜渃茗繼續道:“姐姐隻要一日心中還對王爺有所希冀,王爺就多一日的危險。如此,還不如斷了姐姐的念想,這樣大家都不會深陷未知的險境了,不是嗎?”
“姐姐既然無心爭寵,那妹妹的到來也不會威脅到你分毫才是。日後我們相互扶持、各取所需。妹妹自會保姐姐平安,姐姐隻需要靜靜站在王爺這一邊就足夠了。”杜渃茗眉眼含笑,出的話似春日呢喃,讓人有片刻的失神。
杜渃茗走後,羅祈馥許久才慢慢回過神。臨衣擔憂道:“娘娘......您還好嗎?”
羅祈馥失笑:“臨衣,他還是不相信我的。其實縱使沒有杜渃茗來,縱使我知道了他對我的不在意,我也從未想過要背棄他。”
當日顧懷與桃灼起這件事的時候,桃灼也是多有感慨,隻覺得羅祈馥也實在是可憐,她一心愛慕敬都王,可是敬都王隻當是彼此心甘情願的合作。
“那馥妃日後在宮中的地位可是會一日不如一日了,此前又與皇後恩怨頗多她這以後該怎麼生活?”桃灼心裏還是有些在意羅祈馥的,畢竟當初自己身受重傷,還是多虧了她的藥膏,自己身上才沒有留下疤痕。
顧懷為她倒掉冷去的茶水,又添上了新茶後才回答:“敬都王同她過,若她想要離宮,他可以安排。可是若她不願,那杜渃茗也會保她安寧。”
“那最後她怎麼?”
顧懷沉吟道:“好像結果並不是很愉快,王爺回來時也很是生氣,似是馥妃了些對王妃不敬的話。”
桃灼訝異:“王妃?”不過想想也是,羅祈馥自始至終都是一門心思都在衛旻玦身上的,如今又怎麼甘心就這樣離開。至於她了秦溯漓些什麼,細想想也能猜出個大概。
如今衛旻玦受到重用,許多朝中重臣都緊緊盯著敬都王府,王府裏隻有秦溯漓一個正妃,而且她身體一直不好以致於衛旻玦膝下也沒有子嗣。許多人家瞅準這個機會想要將自家的女兒塞進王府做側妃侍妾,可終究都被衛旻玦回絕了。
外麵的人若是傳秦溯漓的流言,不過也就是無後這件事了。
桃灼歎氣,還搖了搖頭。
顧懷見狀,笑問:“怎麼?”
“起王妃姐姐,我便有些看不懂她和王爺了。”
“這話怎麼?”
“我每次瞧著他們總覺得是恩愛的,可又覺得沒那麼恩愛。我這樣想是不是很奇怪啊?”
顧懷伸手撫了撫她微皺的眉頭,溫聲道:“王爺受身份所製,行動思慮都有他的顧及所在,王妃是西榮人,即便他們是夫妻,為了玥他都必須要謹慎周到非常。所以自然難以像尋常夫妻那般真正的坦誠相待。”
西榮人嗎.....
桃灼臉上笑容逐漸淡去,抬眸問:“那我呢?我若真的是西榮人,你也會這般嗎?”
顧懷本附在她額上的手轉而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桃灼捂著額頭愣愣地看著他。隻見他離開了座位蹲下身子來抬頭看著桃灼,桃灼微微低頭便可以與他對視。他眼中似有什麼在克製中漸漸洶湧,慢慢沉澱化為蔓延開來的溫柔沉溺。桃灼一時間挪不開眼,這樣的眼神,幾乎不用任何的言語便足以讓她深陷。
“阿灼。”顧懷握住她的手,他手心的溫熱逐漸傳遞到桃灼的肌膚上,沉穩的嗓音讓她的心沉靜下來。
“我不是衛旻玦,你也不是秦溯漓,即便你是西榮人,哪怕是北隴人,你對我而言都是特別的。從始至終,我都在向你打開心扉,等著你走向我,我相信你是可以感受得到的。”顧懷將桃灼的手緩緩向自己心口挪去,桃灼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心髒有力的跳動,每一聲的擲地都比這世間任何誓言都要讓她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