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蕭悅立馬回想起方才在門口碰到的那個丫鬟,急匆匆往門外衝去,可情急之下卻早已忘記,時間都過了許久,人早就走遠了,隻剩忙碌的街市人群,匆匆過眼,還好也知曉這人定是唐府的一位主人,如垂也好尋找。
孫蕭悅花了比原訂價格高三倍的價格買下了這幅畫,還叮囑老板立刻將銀兩送去軍處。
回到府中,孫蕭悅就將自己關在房中,將這副畫掛在屋內床頭看了許久。這樣心思巧妙之人自己是真的很想結交的。這玥城中的人都自己風流無所事事,可那不過是自己身在官場的無可奈何,孫啟一心想著官運亨通往上爬,自己是孫家唯一的兒子,隻有為了他應酬奉承,隨著那些官員的喜好陪著他們出入風月之地,自己退拒那些煙花女子的動作傳出去竟都成了他左擁右抱了。
想到這裏,孫蕭悅不禁自嘲一番。自己雖然沒什麼大的本事,可也算是潔身自好,旁人什麼自己也無心去解釋。這凡事紛紛擾擾,世人之間誤會本就頗多,若是什麼都要自己一件一件去解釋,別人不信就罷了,還平白浪費自己的時間,蹉跎一生。
孫蕭悅生來第一次這麼擔心,擔心自己所為的“臭名昭著”會讓自己難以結交到這位知己。
自那以後,孫蕭悅便對官場的應酬能推便推,他以往經常與那些朝堂上有頭有臉的官員的兒子結交,就是為了孫啟在需要幫助之時,自己可以借著這一層關係好話。如今他也做得夠多了,也因著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己想真心實意結交的人,這樣的緣分總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這樣放任了,怕是再沒有機會了。
這樣下來幾個月,城裏的人很少再議論自己的是非,都覺得這孫府的嫡長子怕不是轉性了?等到時機差不多的時候,孫蕭悅便想著去打聽一下這畫的原主的消息。
唐府的主人不過就是唐泉夫婦和他們的一雙兒女唐籌和唐蕖。此前孫蕭悅原想著會是唐籌,這兄妹二饒才情皆是遠赴盛名的,再加上這畫卷氣勢恢宏像是出自男饒手筆,女兒家很難會有這樣的胸襟心懷。可自己與唐籌之間並無交集,也不好突然過問。
輾轉數月,自己才通過那些酒肉朋友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打聽到唐籌並沒有作畫給畫館。知道這些後,孫蕭悅心裏“咯噔”一聲,該不會真是唐蕖所做吧?心中雖有所猜想,但無真憑實據也不敢妄下定論。
男子之間相互詢問打聽到也還算方便,可偏偏是個姑娘家自己到真是沒轍了。
一時間,孫蕭悅很是惆悵,一籌莫展之際,隻有經常光顧畫館,詢問千山行軍圖的畫主有沒有再送來畫卷,連著幾個月都沒有消息。
就在上個月,孫蕭悅都快要放棄的時候,竟又碰見了上次畫館門口撞到的丫鬟。隻見她又是匆匆忙忙地抱著畫卷進了畫館,沒多久便出來往旁邊的巷子走去。孫蕭悅好不容易碰上,自是不會輕易放過這一個機會,追上去想問清楚,卻在那丫鬟轉彎拐角處刹住腳。
那丫鬟在一帶麵紗的女子麵前停下行了禮,那女子穿戴雖簡單但布料卻都是名品,她一襲白色衣裙,長發簡單用一根桃木簪挽起,就那樣站在那裏,宛如水墨畫一般,渾然大氣。
“已經辦好了?”那女子啟唇問,聲音柔軟清晰,孫蕭悅心跳得厲害,她便是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在找的人嗎?
“姐放心,都辦好了。我們快回茶樓吧,等公子回來發現您不在肯定又要問的,到時候老爺夫人知道了又要您了。”
“沒事,哥哥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供我出去的。對了,你問過老板是誰上次買了我的畫嗎?”女子語氣變得有些焦急,孫蕭悅心中有些雀躍,她竟也在找自己嗎?他此刻很想上前去告訴她自己就是買畫的人,可又害怕自己這樣做的話太過唐突。
那丫鬟為難地垂了頭:“對不起姐,我一時心急便忘了......”
“唉......”她有些可惜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算了,他看得懂我畫中的意思,又肯慷慨解囊,一定是個品德可貴的好人。我們走吧。”
孫蕭悅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心中落寞。品德可貴的好人,自己真的算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