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我是你爸爸,我和你林阿姨想讓你回國一趟,機票幫你訂好了,明天回來。”
空氣中隻剩下留言掛斷的嘟嘟聲。
電話那頭的聲音格外滄桑,在唐星辰的耳朵裏像是遙遠了半個世紀。
“媽!”撕心裂肺的一聲咆哮,來自她心底最瘋狂的呼喊。
她害死了她的母親。她每每在夢中醒來,仍會記起自己滿身是血,身邊就是不省人事的母親。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在外和人偷情,而那時母親不堪其辱,提出離婚。她忍受不了父母無限製的爭吵,瘋了一般的往外跑,卻沒有看清楚對麵駛過來的車子,等到她清醒的時候,母親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她大腦一片空白,拚命喊著母親的名字,希望下一刻母親仍然會醒來。
父親曾經給她找過一個心理醫生,最後醫生離開的時候,她聽見了父親的一聲歎息。
之後父親又找了一個新的女人,和她結婚,那個人就是林婉妍。
之後那位林阿姨懷了寶寶,父親擔心她的精神可能會隨時崩潰傷害到嬰兒,便在美國加州找了家私立學校,借口留學深造將唐星辰遣送出國。
之後是六年的放逐,六年之間,除了幾通像是例行公事的電話,來自地球的另一邊,生死不問。
大學的室友各忙各的學業和愛情,她性格不是很合群,六年間也沒談過什麼戀愛。自己一邊每天練習著英語,又迫於自己選擇的學業開始背厚厚的法文詞典,攻習日語和韓語,也還算充實。唯一的好友奧利維亞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並打算下個月在法國喜結良緣,碧翠絲養了條寵物蛇藏在床底,可惜被貝蒂發現大吵了一架,等等等等,這些經曆將她的大腦充實,也來不及回憶那噩夢般的過去。
“星辰,你這是要回國嗎?”宿舍裏唯一處得來的隻有同為中國人的林子悅,很陽光,追求者更是數不勝數。
唐星辰一麵收拾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是啊,可能家裏有點事情。”
“還回來嗎?”林子悅問道。
唐星辰頓了頓,自嘲的笑道,“肯定是要回來的,下個月奧利維亞結婚,還要背法國單詞,打算在那裏定居。”
林子悅‘哦’了一聲,沒再去理她,繼續低頭顧著玩手機。
在車上睡了一覺,到飛機上已經睡意全無。
她把薄毯拉到鼻尖,看著小窗,外麵漆黑一片,窗子上隻有她的麵孔,她細細打量著,這個女人五官姣好,隻是眼眸中再沒了多年前的星辰。
隨便翻了翻飛機上的雜誌,不知不覺中也漸漸睡去。
次日中午便抵達了A城,唐星辰拉著一個小行李箱,撥通了蘇墨楠的電話。
“哥,我回國了。”
在機場外的大巴站台小坐了片刻,一輛黑色轎車停下,唐星辰看到了一張十分熟悉的臉。
蘇墨楠是小姨男人和以前的女人生的兒子,從小和唐星辰一起長大,雖然沒血緣關係,但也以親兄妹相待,感情自然深厚。
“怎麼突然想起來回國了。”蘇墨楠看著前方的路況,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