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布衣俯身牽住花間女孩的手,道:“花四姑這些年修煉甚勤,已然將元嬰煉成四五歲大的孩子,終究是一個有心的人。”
花間女孩目光漸漸清澈,道:“我們為風塵四癡中的雪衣琴童所殺,身軀早已成為飛灰,此次即便江郎相助,能夠遵從驕陽帝君法諭修成正果,飛升成道,卻終歸沒有原來的肉身了。”
蒼龍也是低低哀鳴,戚然道:“肉身已損,也無所顧惜,隻是不曉得江郎如何將我們送度飛升?”
花間女孩道:“天道循環,早有定數。我們當日投身七星盟,做了壞事,才有今日大劫,也是蒙驕陽帝君垂憐,教誨我們改邪歸正,暗中救下江郎養父母,才修了一點福報,能夠有來日飛升的機緣。不過,風塵四癡久信讒言,與我們已成生死之仇,恐怕容不得我們,也會阻礙江郎送度我們。”
江左布衣望著已經氤氳的淩晨雲氣,道:“如師尊所言,江郎若送度你們飛升,應有風火為爐,雲氣相催。江郎左思右想,還需要有一人一禽相助。”
江左布衣又暗自思量片刻,命這三個不滅元神即刻飛往渡情崖上,他自有安排。待三個元神幽幽遠赴,他才折身往江家集方向回轉。
江家集的早晨極為安靜,村落裏一片蕭然。江左布衣一走進村口,便瞧見了白袍棋仙,白袍棋仙一臉晦色,道:“江郎縱了那三個不滅元神,想必是聽信了他們的話。”江左布衣含笑道:“江郎並非聽信了他們的話,而是師尊早有安排,江郎安敢違逆師命?況且那三個不滅元神能夠附在雪衣琴童劍上而不為風塵四癡所知,此中因緣,絕非三言兩語所能拆解開,若無師尊的潛護之法,絕難有此一番奇遇。”
白袍棋仙默不作聲,引著江左布衣進入草房,卻見黃山書客、藍衣畫女和雪衣琴童俱是麵無表情,不理不睬。江左布衣也不在意,招呼軒轅無憂和神火玄鷹隨他出去。見兩人一禽悠然而去,雪衣琴童冷聲道:“若不是還需仰仗此人驅魔護法,我便與他理論一番。咱們好意為他報殺親之仇,他卻妄聽妄信,將咱們一番好心辜負一盡。”
黃山書客沉吟良久,道:“江郎聰睿果斷,也許錯在咱們,此時當冷眼旁觀,不可冤枉好人。”
雲海飛渡,旭日冉冉,一路上所見皆是朱紅流麗,倒也心曠神怡。
渡情崖上雲影悠悠,巨石林立,兩人一禽緩步徐行,卻看到了當日不曾目睹的風景秀色。再往崖下俯瞰,碧水如鏡,波瀾不興,目光所見直透淺底。水底竟是晶瑩剔透的細沙,細細敷撒,宛成一體,也是坦蕩如砥,通透如鏡。目睹於此,江左布衣心頭又是神光潛動,大有所悟,當下也不名言,隻是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