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中生死 上(1 / 2)

官府押著一名囚犯,此人被五花大綁,頭發披散下來,被四五個衙差圍著,不時推搡前行,衙差口中還喃喃罵著。

“唉,聽說了嘛?賈員外就是被他殺死的!”

“當然聽說了,被亂刀砍死的,那可叫一個慘!這下可好,凶犯總算被擒住了,今兒就要在菜市口斬首呢!”圍觀百姓談論著,口中還起哄叫著好。

午時,囚犯被押在菜市口,他未曾掙紮,眼裏已是絕望。正當中坐著監斬的縣太爺,旁邊的師爺弓腰站著,儼然一副溜須拍馬的模樣。下麵是跪著的囚犯,旁邊站著劊子手,牛高馬大,滿臉橫肉,手中持著一柄鬼頭大刀,太陽照得它亮晃晃的,上麵不知是鏽跡還是血跡,但想必刀下的亡魂已是不少。四周圍著衙差和看熱鬧的百姓,人聲嘈雜。

“午時三刻已到!驗明正身!”劊子手含了一口酒,“噗”的一聲噴在刀上,舉起了手中的大刀。縣太爺扔下令簽,“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行刑!”

劊子手狠狠的砍了下去,當即囚犯人頭落地,血濺當場。

酉時,菜市口已無一人,隻留下一具屍體。夕陽灑在屍體上,這可能是他這一生,唯一被光明照入心中吧。他這一生,甚為淒涼。

二十年前,連年饑荒,民不聊生,各地強盜橫行,官府見了這些強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隻顧自己揣滿腰包,哪裏管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他名為何正,還有個小妹何理兒,家中本能勉強過活。可這天,強盜來了,馬蹄聲響徹整個桃花村,樹上的些許桃花,被震落下來。當時的何正隻有八歲,何理兒五歲。

爹娘將兩人藏在儲蓄食物的地坑中,示意其不要出聲。地坑身處土灶之下,不算太大,也是剛剛容下兄妹二人。

“當家的,這裏已經提前踩好盤子了,油水還算不錯,官府也離的遠!”一個強盜笑著說道。

“官府,我他娘的還怕他們不成,不過一群酒囊飯袋罷了,弟兄們,此次砸窯,都他娘別給我空著手回去,但別壞了我離山的規矩。”頭目交代道。

“是”眾強盜應道。

一個毛臉強盜來到何正家中,隻見得何正爹娘站在門前,頭低著,大氣也不敢喘。

“喂!把銀兩,糧食都他娘的給我交出來,不然就讓你們嚐嚐我手中這把刀的滋味!”毛臉朝夫妻二人放話。

“大爺,您看,這都鬧了幾年饑荒了,哪還有什麼糧食,更別說銀兩了。家中就剩下一升稻穀了,實在不行,小人給您勻一半,您也得給小人留條活路不是!”何正爹戰戰兢兢地說著……

“給你留條活路,誰他娘的給我活路!嗯!少廢話!”毛臉道。

“小人,小人給您老跪下了,您就放過小人一家吧!”說著他便要往下跪,妻子一把扶住了他,惡狠狠地盯著毛臉強盜。

毛臉笑了笑,“這娘們性子還挺烈嘛,不如就把她交給大爺我,隨我上山做個壓寨夫人,我便饒了你小子!”

“這,這,這可不成啊,大爺,她就一農婦,不知天高地厚,這才觸怒了您,您大人大量,高抬貴手吧!”何正爹一臉愁容。

“這可由不得你了!”說著便攥住了何正娘的手就往外拉。

何正爹拽著另一隻手,三人在院前拉扯著。

“住手!”……

這一聲把毛臉強盜嚇得不輕,一下就鬆開了攥著何正娘的那隻手。

他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立馬轉過身去,一下臉色變得慘白,兩腿直顫,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來者正是剛才的強盜頭目,他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毛臉麵前。右手拍住了他的肩,他順勢被這股力壓倒,跪在了地上。

頭目彎下腰,一臉凶相,看著毛臉的眼睛:

“胡老三,看來你他娘的是沒把我這個當家的放在眼裏啊,剛交代的規矩,你都當做狗屁了昂?”

滿臉失色的胡老三道:“當,當家的,我一時色迷心竅,壞了離山的規矩,您就饒過我這次吧!”

此時的胡老三表情和話語簡直和先前何正爹是一模一樣。

“饒過你?還記得我這腕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嗎?”頭目質問毛臉。

“當家的,您的恩情,小人沒齒難忘,若不是您,我已葬身虎口,當時我便發誓一生效忠於您。”毛臉答道。

“可離山的規矩不容更改,胡老三,你雖坐我離山的第三把交椅,‘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日,我不處罰你,難以服眾。念你這麼多年來,沒功勞也有苦勞。今天,在場的弟兄不多,此後你便離山而去吧。”頭目說完轉身便要走。

突然,身後一把彎刀襲來,正插入強盜頭目的後背,他一下癱倒在地上。響起一聲冷笑,便是胡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