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悠悠,悠悠,快起床,別忘了你今天開學,早點去學校報道啊!”門外傳來了媽媽一如既往的大嗓門跟“咚咚”的敲門聲。
“嗯,好了,媽,我聽到了,我馬上就起來……你可以不用這麼用力敲門來的……”最後一句話悠悠隻是小聲的嘀咕著。
“唔……”悠悠有點無力的支起身子,坐在床上,看向窗外,昨晚的陰雨天氣好像已經時過境遷了,天空變藍了,不再是昨天陰沉,幾朵白雲鑲嵌在蔚藍的天空中,隨意的組合成各種形狀。沒有了最近的悶熱,看來下了點雨還是好的,涼爽了些,爬在窗台的爬山虎像是被風吹動了,全部朝一個方向倒去,像是在做彎腰運用,可愛極了。
“嗬嗬……”看到這裏悠悠不禁笑了起來,今天真是個美好的日子啊!
我叫夏悠悠,今年十六歲了,是夏子建跟何茹的女兒,媽媽說給我起悠悠這個名字是希望我以後的每天都可以悠然自在,快樂的長大。今天是我升高中的日子,爸媽比我還著急。高中啊,人生的一個新階段,我的青蔥歲月啊,將會有什麼來填滿了。
“額……”我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爬了起來,昨晚下雨天氣有點涼,媽媽給拿了夏涼被蓋肚子,怕我著涼了。迅速穿好昨晚媽媽就給準備好新買的白色連衣裙,這是媽媽給買的新學期禮物,也算是對我考上了本市的重點高中的祝賀,畢竟以我初中在班上中等的成績,能考上重點高中還是有點難度的,其實當初我自己也沒有想過一定要上重點高中才行,不過能考上我還是很高興的。更讓我高興的是我的好朋友小汐跟我一樣也考上了重點高中,當然還有……還有秦子衿,那個或許連我名字也不知道卻被我一直關注了3年的人。
刷牙洗臉後站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我,五官不是很精致,但組合在一起看著也順眼,皮膚偏白,小汐說我這張臉最有亮點的應該就是那一雙眼睛了,時常帶著水汽,當認真看一樣事物的時候會發光,亮晶晶的,像星星,還有就是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像月亮。理了下那剛過肩的頭發,頭發不長,可是卻很黑很亮,它們柔順的搭在肩上,再配上我的白色連衣裙,也是一小淑女,這也是媽媽看到我試穿的效果後就非得給我買這白色連衣裙的原因,本來我不想要的,總覺得白色太過幹淨,一旦沾上汙點,就再也不能純淨如初了,所以我舍不得也不敢去碰觸這純淨的白色。
我想秦子衿就於這白色一樣存在我心中,我總是遠遠的看著他,默默的關注著他的一切,可是從來都不敢接近他,在我心裏他就跟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一般,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縱然我們初中同班了3年,可是我想他應該連我名字也不知道吧,其實或許不止我,因為有一次不經意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有個同學在問他題目,可是結束之後他說了一句“請問你是我們班的麼?”我還記得當時那位同學表情,眼睛因為驚訝而鼓了起來,嘴巴張開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我猜他肯定在想不認識我,還願意給我講這麼久的題目。那個時候雖然也覺得搞笑,可之後又有點傷感了,我想如果是我去問他題目的話,是不是最後也會得到這樣一句話,如果……也隻是如果而已,我不知道最後到底會是怎樣,因為我沒有讓這個想象成為現實,我害怕到時候我會有跟那位同學一樣的表情,至少現在我還可以這樣認為,“他也許知道我的名字,也許不知道。”我還有個也許留作念想。小汐知道我暗戀秦子衿的事情,她總是鼓勵我主動去接近秦子衿,可是我總是鼓不起勇氣說服自己去碰觸那個青蓮一般的人物,他太過純淨,以致我害怕接近,我想我是懦弱的。
喝了點媽媽煮的小米粥,背上書包,就匆匆出門了,我可不想在開學的第一天就遲到。看了下時間,還好隻有七點多一點,還可以趕上公交,等我小步跑到站牌的時候,那裏已經有些同學了,隨意瞥了一眼沒有發現認識,挑了個人少點的位置站著,想著新學期會有什麼在等著我了,還有秦子衿……
“悠悠,悠悠……夏悠悠……”正在幻想的我被一陣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思緒,回頭就看見小汐氣喘噓噓的朝我跑來,因為跑得有點急而捂著肚子。
“悠悠,你發什麼呆啊,叫你那麼久都沒聽見,想什麼了?”我走近去扶住她,她逮著機會就把力量全靠在我身上。
“沒有啊,等車了,我在家看你七點多了還沒來以為你先走了,就沒等你了,你沒事吧?”
“呼……呼……這不考上……重點高中……太興奮了,晚上太激動了沒睡好,就忘了打電話要你等我了,嘿嘿,你今天打扮的好淑女啊。”
“你啊……還有車,不要著急。”對小汐這有點毛躁的性子我已經習慣了,大多時候還是覺得挺可愛的,她的出現給我生活增添了許多活力,而她總說我悶,可是還是一直陪著我,我也曾問過為什麼她願意跟我呆在一起,她說我們就像是黑白配,或許從視覺上會讓人覺得衝突,是兩個極端,但又是那麼和諧,黑白配,多麼經典的搭配啊。
“啊,悠悠,車來了,快上去,快上去!”
公交比平時來的遲了點,如果不敢上這趟車的話,大家都要遲到了,所以我們一堆學生都拚命往上擠,這個時候的我們不像是學生而像是一群餓狼,為了爭奪到自己那點肉而拚命著。我想我是被擠上去的,有點暈,找到靠近的扶手靠住,十六歲的我不是太高但也不矮,剛一米六,車上的吊扶手對我而言雖然不是很高,可是我總覺得抓住那個太費勁,我總想著偷下懶,靠著背總比拿手吊著舒服點,小汐這時候也在你推我擠中艱難的來到了我身邊,我側了下身體給她空出點位置。
“唉,這坐個車跟打仗似的,一不小心就被擊中了,我在想世界大戰的時候有沒有這麼恐怖。”小汐在我耳邊小聲的抱怨著,對於小汐這天馬行空的思維我早就司空見慣了。
“嗬嗬,這比世界大戰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你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啊。”我也小聲的回答道,我想這個世界上能讓我跟他肆無忌憚的說話調笑的就隻有小汐一個吧,雖說在爸媽麵前也是很放鬆的,可畢竟他們是長輩,該有的恭敬還是要的。
“好吧,我該慶幸我不是生在戰爭年代,好險,還好趕上了,不然遲到就慘了,我聽說我的班主任是個母老虎來的,我可不想第一天上課就被她逮到了,不然我以後都抬不起頭來,誒,悠悠,好像你這次跟秦子衿又分在一個班吧,你看這就是緣份啊,你還不主動出擊,等下他可就被別人搶走了!”
“噓……你小點聲……等下有人聽到了”我緊張的像周圍望了一下,你看這個時候的小汐就不可愛,她什麼都敢說,也不注意場合的。
“怕什麼啊,別人聽到更好啊,秦子衿本來就是你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詩經寫的多有意境啊,聽聽,你們倆多陪啊,名字都在一起,古人就替你們決定了的。”小汐提高了聲音不在乎的說道,替我宣示秦子衿的專屬權,說的那麼理直氣壯。這個時候我看到周圍有些學生投來好奇的目光,我趕緊伸手把她的嘴捂住。
“好了,小汐,你別說了,等下大家都聽見了,再說……哪來的這回事啊,古人都讓你搬出來了,你不要故意曲解它的意思。”可是心裏還是在默念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子衿……我心所係的子衿……”
小汐在知道我暗戀秦子衿的時候就老在我耳邊念叨這句詩,她說如果我跟秦子衿在一起的話,古人都會覺得好,這句詩就是最好的證明。可是除了她沒有人會這樣想,即使我跟秦子衿在同一個班,大家也不會認為我跟他會有什麼聯係,因為在班上的我們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關聯的,我們從來就沒說過哪怕一句話,他是那謫仙般的人物,成績永遠是最好的,老師同學都喜歡,他有著好看的五官,白皙的皮膚,重要的是還有著那讓人想要靠近的溫暖笑容,這樣的他太過美好,我最喜歡他的微笑了,可是我總覺得他的微笑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他總是坐在那個靠窗的位置,很少跟同學交流,除了有同學向他請教問題,有時候他會若有所思的望著天空,有時候他也會微笑的看著班上那些吵鬧的同學,但是從不參與。這個時候的他讓我覺得他隻是個看戲的觀眾,台上再怎麼風起雲湧都與他無關,因為他隻是個看客。當然很多時候他都是在埋頭苦讀的莘莘學子,成績好當然還是靠努力換來的,天下終歸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是有點悶的性格,好靜。除了跟小汐走得近,跟其他同學的交流也不多,很多時候自己也在好奇整天在媽媽那有點大大咧咧性格的影響下怎麼沒有變得跟她一樣,我想我是像爸爸的,不願多說,更願意靜靜的看著這一切。這樣的我怎麼會主動找秦子衿說話了,更不敢向小汐說的那樣去表白心意了,這樣的我隻敢在他低頭做題或者趴在桌上休息的時候裝作若無其事的從他座位旁邊走過的時候偷偷看他一眼,既緊張又激動。可是這樣的機會是很少的,因為我跟他的位置就像是四邊形的對角線,那是四邊形中最長的的線條了,走這麼遠的距離需要我很大的勇氣,每次換位置的時候我都在想這一次我要靠近他一點,可是每次都隻是想而已,小汐總罵我膽小鬼,沒出息。我想我是個膽小鬼,因為我的勇氣那麼少,一下子就用光了。我想以後如果還有這樣的機會,如果再給我靠近秦子衿的機會,我會多累積點勇氣,好讓自己更靠近他一點,現在,上天好像聽到了我的祈禱,又給了我這樣一次機會。
在進教學樓後跟小汐就分開各自到自己的教室去了,在走到高年一班的門口的那一刹那原本有歡笑聲傳出的教室一下安靜了,我才發現大家都在看著我,老師也是,這是難免不好意思,小聲的喊了聲“報告”,老師微笑的看著我“這位同學遲到了哦,趕緊找個空位坐下吧!”聽老師這麼一說頭都不敢抬起來了,臉也在發燙,都怪今天公交晚點了,居然在第一天上課就遲到了,把頭抬高了點去找空位,發現後門那個角落還有一個空位,趕緊快步走過去,趕緊坐下,對著旁邊的同學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可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抬起頭望了一眼,“額……秦子衿,他也是在看我麼,他好像是望著我這個方向的……原來他就坐在我左前方一點,好近啊……”剛抬起一點的頭倏的又低下了。“秦子衿,他是在看我的吧……他是認識我的吧……”想到這裏剛剛的尷尬被這點喜悅代替了,不禁輕扯了下嘴角,他還是穿著幹淨的T恤,頭發長長了些,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更帥氣了,“可是,或許……他隻是跟其他同學一樣對我這個在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的同學有點好奇吧……”想到這裏心裏剛剛生起的那一點喜悅就像海水撞擊石頭濺起的浪花升到一定高度又不得不往下落,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算了,至少他是在看著我的。”我邊安慰著自己邊抬起頭望向講台,餘光瞥到秦子衿,他果然又端正的坐著望向前方了,好似剛剛的一切不曾發生過,宛如流星稍縱即逝了,讓人想抓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