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周圍的槍聲和叫喊聲已經漸漸稀疏,這邊接連響起的槍聲終於引起了其他傭兵的注意,有幾個離得近些的傭兵繞過幾間木屋向這邊趕了過來。
阿冷無力的跪在地上,與簡兩人不知所措的按住老爹不停冒血的傷口,卻根本無濟於事,殷紅而溫熱的血液依然從緊緊壓住的指縫中流淌而出,她的心中混亂一片,身體也僵硬得無法動彈,根本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辦。
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老爹夫婦對於阿冷的救命之恩,還有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懷,她對兩人的感情已經極深,這時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爹死去,她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眼淚還是無法抑製的流了出來。
“阿冷,快跑…離開這裏,簡,活下去!”
老爹眼神平靜的看著兩人,生命力隨著血液自他的身體中飛快流逝,眼前開始變得昏暗一片,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死在這個困住了他十幾年的陌生國度,他並不後悔,唯一遺憾的是,再也沒有機會走出這裏去尋找他們的孩子…
“不,尼克,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簡仿佛剛剛回過神來,衝進旁邊的木屋中拿出了一個醫療箱,開始為老爹進行緊急止血,可老爹的兩處中槍部位都是要害,他的生命已經無法挽回。
看著眼神開始渙散的老爹,阿冷心口湧起一股難以忍受的壓抑感覺,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真的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做?村子裏的村民都是一些普通人而已,根本不可能對他們構成任何的威脅!他們為什麼要無端的殺人?為什麼?就因為他們是弱者,就沒有任何的尊嚴可言,就要默默地承受這些所謂強者的肆意踐踏和屠殺嗎?
現在這些人是這樣,昨晚突襲她的那兩人也是這樣,如果那時不是她突然進入了那種奇怪的狀態,那她當時就已經是那人的刀下亡魂了,哪裏還等得到今天?那種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道理可講,也沒有任何公平可言,看的隻是誰的拳頭更大,誰的刀更快!
“放下武器!趴在地上!”
“噢!見鬼!這是維克多?”
幾名趕過來的傭兵被這裏的場景嚇了一跳,尤其是依然圓睜著雙眼躺在血泊中被人開膛破肚的維克多,他的死狀著實有些嚇人,再加上周圍空氣中充斥著的令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讓幾人一陣氣血翻湧。
“放下武器!趴在地上!”
看到阿冷依然跪在那裏,對他們的警告無動於衷,其中一名傭兵有些緊張的又喊了一遍,槍口對準阿冷逼近過來,待離得近了,這名傭兵才發現她的異常……阿冷的身體正在奇怪的顫抖著,而且她此時的形象實在說不上太好,渾身上下都是灰土和血汙。
其他幾人見狀也舉槍圍了上來,其中一名黃皮膚小個子走上前來,不由分說,端起槍托便從背後砸向阿冷的後腦。
就在這時,阿冷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了她麵前的傭兵,她的眼神看似平靜無波,但令人吃驚的是,她的瞳孔卻深邃暗沉近乎妖異,仔細看去,其中還有暗紅色的光芒不停閃動,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盯住,讓人不由一陣汗毛倒豎!
阿冷的眼中清晰的看到一隻軍靴正踹向簡的胸口,清晰的看到老爹的身上滿是鮮血,清晰的看到這些人揮動武器時的殘忍表情,看到他們對待生命的漠然,這些人都該死!他們都該去死!兩滴淚水順著臉頰快速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阿冷的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劇烈,猛然間,那期盼已久的奇妙感覺洶湧來襲,而且明顯來得要更加的猛烈和徹底!身體裏突然湧起一股滾燙的熱流,這股熱流如山洪海嘯般,隻一瞬間便衝刷過了她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
受到熱流的刺激,阿冷本來已經僵硬的身體組織盡數恢複了活力,她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聲如同驚雷般在她的大腦中回蕩著,腎上腺素的飆升使她整個身體都在興奮的顫抖著。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麵對這種情況,她不再那般不知所措,相應的自身感知便更加的真切,視線開始聚焦,周圍的一切更加清晰入微的映入她的眼簾之中。
阿冷不及細想,隻是憑著本能一個旋身,朝身後正舉著槍托砸向她的小個子傭兵腰肋處的薄弱部位踢了過去,接下來這名小個子便在她驚訝的視線中以緩慢的速度騰空而起,然後飛出十幾米遠,最後落到地上噴出一大口鮮血,餘勢不減的又滾出一段距離後便徹底沒了聲息。
這時阿冷才注意到周圍所有人的動作在她的眼中都變得詭異的緩慢,就如同電影中播放的慢鏡頭般,她低頭看了一眼老爹,再看向被踹倒在一旁的簡,一股戾氣衝上心頭,緊接著看向身邊一邊叫喊著一邊向後疾退的幾人。
其中一名光頭傭兵正舉槍瞄向她,接觸到阿冷的眼神,光頭傭兵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大步才想起要開槍射擊,阿冷一聲冷笑,便在那人驚恐的眼神中迎著他的槍口衝了上去。
她能夠清楚的看到他瞄準並扣動扳機的動作,在他手指扣下扳機的瞬間,阿冷的身體各部位以精準無誤的配合在高速跑動中重心偏轉,一個側身,子彈以她能夠捕捉到的速度在她的眼前劃過,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彈頭上攜帶的灼熱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