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之前,有一天我躺在床上,那時候是夏天,太陽如火,熱烈奔放。外邊的溫度讓我退縮在房間裏,在一張小床上,即便如此,我還得開著風扇來降低溫度給我帶來的煩躁。當時我拿著手機昏昏欲睡,思考著無法解決的未來問題,譬如錢,譬如女人。
稍晚一點,有人敲我的房門,我混亂的思緒不禁更加煩躁,有一萬個不想開門的想法,然而我不去開門,這敲門聲也許就不會停,而且,這樣會顯得我沒有禮貌,即使不願,我還是得裝作一個有禮貌的人。一會開門的瞬間,可能我還需要犧牲一個微笑。
來的人是我多年不見的朋友,那時候大家都叫他小白菜。
大學畢業之後,我很少與同學再有聯係,小白菜雖不與我同學,但是他的女友是我的同學。我跟他卻是通過遊戲結識,然後成為了朋友。有段時間我們還頻繁的聯係,那時候他剛辦完他的喪事,有很長一陣的失落,他晚上失眠到後半夜,而我那時候工作性質的關係,常常也是需要值班到淩晨。一個失眠到淩晨的人和一個值班到淩晨的人。
在那段日子的起初,我們回憶了一些往事,關於我的,他的,和的。後來我想我不能多提的事情,便聊了我的工作和他的工作。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我們聯係漸漸少了。
這天,我看到他站在我的門口,麵帶微笑,胖了許多,圓圓的臉蛋,看起來比過去親和。他眯眯的笑著,眼睛變成了一條線。他坐在我的對麵,一麵喝茶,一麵和我說話。不免又是說到了過去,然而過去總是繞不過去。他先提及,已經沒有幾年前歇斯底裏的悲傷,就像歲月衝淡了情感,不過,誰不是那樣呢?我們就很平淡的聊起過往。他還沒有成家,沒有孩子,我隱約認為多少和有關係。
我們又聊了工作,那時候我一無所成,每天除了幻想別無他事,然後變得害怕與人接觸。白菜是一個包容和願意傾聽的朋友,而他變胖了以後,這種親和力越發明顯。他安慰了我,並不介意我現在成了什麼樣的朋友。他說他正在幫一個公司推銷沉浸式視覺體驗的產品,有一個客戶是我的鄰居,所以他順路也來看我。
“娛樂是人類的天性,人們都應該活的有所樂趣,即使是麵對自己不滿意的現實。”他說,然後看著我,“你應該至少需要一些快樂,除了我來看你這件事外。”
白菜拿出他推銷的產品,體積有點大。我笑著對他說:“別指望我買你帶來的東西。”
“看來我必須把這東西賣給你了。”他一麵說,一麵給我安裝上他的產品。我不認為有人會去買這樣一個需要複雜安裝的東西。一個大頭盔蓋在我的腦袋上,上麵插了好多管狀物,我仿佛是一個正在燙頭發的顧客,而白菜是那個服務我燙頭發的理發師。而後我的眼前被一塊屏幕擋住了。
“開始了。”白菜已經安裝好機器,我聽見了音樂,看見了過往。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醒來時我正躺在沙發上。白菜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顯然,我睡著了。
“我睡了多久?”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