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箏被留在了草原,就像是被泡在了蜜罐子裏一樣長大,而他,隨著娘親到了京城,才知道他們是不被歡迎的存在,先帝給了他們一間破舊的老屋,沒地方住的他們,隻能選擇住在裏麵,好在他不挑吃穿,可是逐漸的,逐漸的,他才知道,他們真的是不受歡迎的存在,無論在哪兒,他們都被排擠,不明原因的他想要去和他們交朋友,想要和他們親近,每次得到的,都隻有恥笑。
直到那……
“沉壽啊,把明緒丟下吧,這孩子他是個孽種!你本就不該留著他,你你回來,你把先帝的血脈帶回來就好了,你把他帶回來幹什麼?”那,他剛從演武場回來,被幾個皇子欺負的一身是傷,二皇子心思歹毒,專挑著他的傷口打,幾番下來,還能自己走回來,想想他都覺得是個奇跡,可沒想到,剛走到家門口的他,就聽到了這句話,他愣了,偷偷探頭朝著屋子裏看去,就見一個打扮的像是宮裏的姑姑一樣的人,坐在娘親的麵前,娘親紡織著絲綢,低聲笑著:“您這是什麼啊?明緒和明箏,都是我生的,都是我的孩子,您這話,不是挽我的肉嗎?”
“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不聽勸呢?你要是聽勸,當初嫁給西文候,又何至於的遭這份罪?明緒生下來就無名無分,你如今還把唯一可以認祖歸宗的機會給了明緒,你傻不傻啊?倘若以後你姑娘知道了這一切,他不是要恨死你!”那姑姑咬牙切齒的著,娘手裏的紡織錐,停下來了。
他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人,聲的著;“繡雲姑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也知道,我這麼做,等於把明緒往火坑裏推,可是我沒辦法,明箏是個姑娘家,他還那麼,甚至都記不得事情,如果我把明箏抱回來,我的箏兒該吃多少苦頭?就當時我這當娘的偏心眼吧,我寧願以後他恨我,也不願意他過得不好,緒兒知道疼我的,他以後會照顧好箏兒,我就算是去了,也安心了。”
那時的他,還不知道這番話的分量有多重,隻是隱隱約約之間,察覺到了他的身份,可能和他想想的不一樣,娘親把妹妹的身份給了自己,那自己是誰?又是誰的孩子?他不知道,他隻是到娘親和爹的生活過得不好,時常吵架,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時候,格外的不悅,甚至讓他害怕出現在爹的麵前,就算是打仗路過家門,也不曾進門去看看他們。
直到那年,新帝登基,寧明緒帶著軍隊四處征伐,立下赫赫戰功,也就是在那一年,他碰到了一個,模樣長得很像他的中年人,那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人厭棄,也就是那年開始,這世上少了一個爽朗明正的少年,多了一個鐵麵冷血的王爺,那個本該是皇親國戚的人,是寧明箏,那個本應該被留在草原上的‘孽種’,是他……
他為了尚在年幼的他,不惜把他推進火坑,時候他恨,長大了他懂,他原本以為這些事情都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化,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想的太簡單了,她的肆意和張揚,根本無法遮掩,她就好似在這平淡的生活之中突如其來的驚雷,耀眼的光芒讓人嫉妒,讓人憎恨,讓那些人恐懼,恐懼到,不得不對她下手的地步。
也以至於他在這些事情層出不窮之後,一直在想,若是當初被抱回來的是寧明箏而不是他,他現在有會過得如何?可能繼承六的遺囑,帶領著草原上的人繼續生活,也可能遊曆四方,地為家,可每當看到寧明箏肆無忌憚的大笑,粘著他一聲聲的叫著:“哥。”把他當做最信賴的饒時候,他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妹妹,本就應該是最耀眼的那顆啟明星,旁人與否,與他何幹?
可是啊,可是……寧明箏的去留,他無法決定,如果真的如他所猜想,如白鷹兒所,真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在尋找著寧明箏的話,那麼事情就麻煩了,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好解決,他隻能想辦法去讓他們遠離,或者是徹底的離開這裏,或者讓寧明箏離開,隻要他們不碰麵,就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