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定王可知曉?”
“他當然知曉甚至發現的更早,否則我也不可能見到這個孩子”感受到掌心的灼燙蹙眉收手:“他對這個孩子相當在意。甚至不惜舍了名聲讓人誤以為這是他遺棄在宮中的私生子……”
“這怎麼能?定王殿下就不能救他出去嗎既然已經頂了私生子的名頭為什麼不……”雲繁聞言忍不住埋怨起葉臨宸來。他對秦王的敬慕與惋惜之情,不必其他人少。
“他不能,一旦他承認了庭燎私生子的身份以今上的多疑必然不能容庭燎於世而太子和壽王勢必會開始調查庭燎”謝瑤光斂眸眼神銳利:“倘若讓他二人知道真相,不僅庭燎性命難保甚至其他無辜人士都要收此牽連。”
在流言麵前,隻有保持沉默才能平息風波,再多的辯白都是再為自己步下致命的陷阱。流言止於智,聰明的人是不會困於流言風語中的。
“你是不是以庭燎為誘餌,迫使定王不得不與你合作”思慮一番下倏然間豁然開朗,心頭迷霧散盡。
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葉臨宸同意和謝瑤光合作,甚至願意參與奪嫡。庭燎的出現無疑是促使謝瑤光和葉臨宸合作的最大的契機,對於葉臨宸而言他是可以動用手上的權力稍稍保住庭燎,免他不受欺淩。然一旦離開姑蘇他不免會擔憂庭燎處境,要知道那些人向來都是仗勢欺人。謝瑤光以幫庭燎脫困為誘餌,將葉臨宸牽引入局為的就是打破這已經平衡多年的湖麵,讓所有的暗流都噴湧而出。
神思恍惚之際,他仿佛看見虛空中探出一隻手於棋局之上攪弄風雲。
“確實,本想另覓渠道。未曾想到賜良機”謝瑤光眼中流光轉動,笑意深邃如幽泉:“你且寬心我既然敢以此為誘,就是有十足把握。思路是有了,隻是還差一人”
原本是想當用宮中的力量,如今有了雲繁倒是可以暫且放一放。畢竟太醫的身份要比其他人好用得多。
“你便是,我必然全力以赴”
謝瑤光睨了雲繁一眼輕笑道:“哪有那麼危險。你給景熙公主請平安脈的時候動些手腳吧,最後是那種致神思恍惚的。你是醫者應該比我更清楚什麼分量不容易察覺”
“這事容易,明早我就會去替景熙公主請平安脈”雲繁沉吟一會開口道:“掖庭獄那邊可要我暫且替你照看庭燎?”
“不必,太多人關注反倒麻煩”話止謝瑤光朝著雲繁躬身稽首道:“雲繁,此事一過你我還是不要在聯係。你身份特殊蘇清臨老奸巨猾,疑心頗重,我猜想他恐怕已經安排灑查過我。為避他起疑心,你我就當做不甚相熟”
“好,那你多保重。你身體不好有些事情切莫逞強。若我不能幫你還有青芷能夠助你”雲繁目含關切望著謝瑤光鄭重其事的回以稽首。
“我知道,他日你與青芷大婚我必將送上大禮”謝瑤光嫣然挪揄,目送雲繁離去。
朱雀待雲繁一走就端著熬好的中藥進來遞給謝瑤光。謝瑤光擰眉目光落在深褐色的藥汁上閉目端起藥碗一飲而盡,淚水從眼眶溢出順著臉龐滑落在衣前,在衣襟上紋路暈染開來。
“姐這是您要的北燕和西狄兩國來使的信息,我們的人已經順利混進驛館”朱雀接過藥碗後才將手上信箋遞給謝瑤光。
拆開信箋粗略掃了眼。白露的辦事效率真不錯,兩國來使的信息都記得很清楚。微微勾唇目光落在西狄來使上,這饒身份倒是有趣或許值得利用一二。鳳眸半斂將信箋放在火燭上,看著火光逐漸將其吞噬,鬆手信箋帶著火苗落在盆鄭朱雀好奇瞥了眼在餘燼中的字眼,玹瑜二字映入眼簾。
“差人通知二哥一句,西狄方家的生意多照看點”謝瑤光挑眉一笑:“我想跟他們做筆生意”
下熙熙,皆為利來。雖然跟方家生意往來不多但是既然要動他們的人,打個招呼總是沒錯的。
朱雀點頭應諾哪怕她也不明謝瑤光打算。不過她跟隨謝瑤光多年,知曉謝瑤光行事手段雖然尤為果決狠辣但卻鮮少動用謝家力量,她自己手底下另有一股聽她號令的隱秘力量。如今尋了謝家二公子出手估摸著是這件事情謝家出麵,才能將她目的最大化。
由朱雀伺候著梳洗後,謝瑤光伏在牙床上盯著緋色繡卷草紋紗帳陷入沉思。這一路來確實都是按照她的布局而來,除了庭燎是賜良機外其他毫無偏差,如今她明裏仍舊是閑散無主暗裏已然投了葉臨宸。明裏那個人……選誰好呢?太子瞧著庸碌無為但身邊也不乏奇才,況且有著元後那層關係想要今上廢黜他,隻有他身犯大過才能成其事。至於壽王乃是當今皇後所出卻因元後之故一直壓在太子之下。即便得寵多年又善於收納人才也難越過一二,長次之分便在於此。但是壽王卻遠比太子有能耐太多。
這朝堂安逸太久,也該換個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