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旦遇見,就再也忘不掉,即使過了很久很久。

有座城,一旦離開,就再也回不去,即使走的很輕很輕。

2014年3月13日,和每一個春天一樣,多風,溫暖中仍然有一絲寒冷,太陽越來越不舍得離開,遍布城中每一條街道的垂柳也迫不及待的吐出了新芽……

奔流不息的車輛整日穿梭在海上的大街小巷,載著這座城市的人跑過一個又一個春天。

紅燈亮了,公交車又一次停了下來。

陳凡客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停下來了,他不耐煩的扯下了在耳朵裏躁動不安的耳機,兩公裏的路,走了快半個小時還沒有到,除了堵車就是紅綠燈。陳凡客皺著眉頭,看著車裏或者要去上學或者要去上班的人們,一個個要麼低頭看著手機,要麼目光呆滯望向窗外綻青的柳條。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事情艱苦奔波,生活中各種各樣的事情把那些上班的人或者上學的人眼睛裏為數不多的光芒一點一點打磨掉。

公交車拉著人不斷往前走,數以百萬計的人拉著這座城市不斷往前發展。

太安靜了,如果不是車外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響,陳凡客幾乎都要懷疑自己失聰了。車上的人都想趁著這個時間緩解一下昨天加班或者熬夜寫作業的疲憊。於是陳凡客覺得無聊了,他隻能重新將耳機塞回耳朵裏,好像隻有這樣他才會覺得不那麼孤單……

他的耳機裏響著李建的《故鄉》,陳凡客突然也想起了他的家鄉——海上城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村莊。

那裏沒有歌裏唱的“陽光照,雲霧飄,那一座山”也沒有“波光耀,魚兒遊,彎彎小溪”,他想著如果沒記錯的話,那裏隻有一條經常斷水的河溝,一條通往城裏的不怎麼寬闊的柏油路。公交車每天定時定點的出發,村子裏的人也進城也隻好按時按點的去。

高中以前,陳凡客很少進城,他的世界也就隻有占地幾百畝的小村莊了。隻是一年前,他以不怎麼優秀的成績考進了海上市第二高級中學——鳳凰學校,從那以後,他幾乎天天都在海上的城內。

沒進城之前,他一直都渴望著在這座城市的中心生活,可一旦進了城,單調的汽笛聲鳴,重複的上學時間……這一切讓他這個本就不屬於這個城市的人感到厭倦。

每次這樣安靜的時候,他都想說點什麼,可看到周圍人遊離的眼神,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陳凡客想:還不如小時候呢!為什麼人一長大,就變得不那麼願意說話了呢?他不明白,一直也沒有想明白。

他今年正好17歲了,歌裏說這是個不三不四的年紀。

從他進去鳳凰中學開始,每天在公交車上麵都會思考這個問題,想了快要一年了,依然沒有想出答案。

人的一生,會有許許多多的困惑和難題吧。其實沒有幾個人能夠把自己的這些困惑想清楚的。

每個人都帶著一些東西活著,最後帶著這些東西死去。就像這座城市,帶著許多不和諧的東西發展下去,直至被下一個崛起的城市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