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妃···”玉子裏聽到這個名字,皺起眉頭,從心底裏生起一絲厭惡之情。
白安,大和白境白河世家的大小姐。一身驕縱的脾氣,若不是看在白境的麵子上,玉子裏也不會容忍她到現在。
等到他熬到父皇死了的時候,擁兵圍住大魏邊境,他那幾個哥哥還能翻得起什麼風浪!
白安不過是父皇為了鞏固和大和白境那裏的關係安排的聯姻對象,玉子裏對她根本沒有任何情愛之說。
但也隻有娶了白安,大和和魏國才會同意玉子裏在前涼登基為帝。
換句話說,白安就是父皇安插在他這兒的眼線。
本來像白安這種聯姻世家的女子隻要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寢宮孤獨終老即可,但這女子卻極其有手段,竟然短短幾月內便將自己身邊的宮人收服地妥妥帖帖,唯命是從。
玉子裏便是想整治她一番,也是無從下手——她行事處處小心,可以說是事無巨細,毫無半分逾矩之處!
玉子裏最後還是回了白安所住的昭仁宮。
這昭仁宮原是前涼小公主言清歡的住處,分為東西中三殿,乃是前涼皇帝言驁為愛女滿月之時所建,殿頂琉璃璀璨,庭院假山牧師皆為大師手筆,庭中四季鮮花盛開,哪怕是在寒冬臘月,這兒的紅梅也比另外幾處宮殿更早盛開。
原因很簡單,卻也非常人能夠想到如此精妙絕倫的辦法。
小公主喜歡鮮花,當時的言皇便命人從皇宮後麵的浮鳩山開出一條暗道,耗費舉國之力征收工人開山引水。
那泉水是從地麵的火山小口伸進去,挖了足足有百丈深,挖到適合鮮花生長的溫度才停手,然後修建渠道,將水流自地底引向皇宮中,那暗渠亦是砸下了半個國庫的財寶,大量正當青年的勞動力被征收,一時間民間怨聲四起,起義軍揭竿而起,好在最後言皇聽取了大臣們的建議,沒有再給言清歡修建空中花園。
這才派兵鎮壓了起義軍。
此事轟動三國,對於言皇手上那顆掌上明珠,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成為市井小民茶餘飯後的談資,有道是做人容易投胎難,偏偏言清歡就投了個好胎!
“陛下駕到——”
那大公公拉長著自己的公鴨嗓,傳唱聲響徹整座昭仁宮。
玉子裏踏進這座恢弘絕倫的宮殿,深秋時節,這裏的荷花池裏仍舊是粉荷不敗,水靈動人。
白安便是在這一片粉裳綠葉的荷花之中蕩舟而出。
她今日沒有穿華麗繁瑣的宮裝,也沒有將如瀑的黑發梳成和她韶華年紀不符的高髻。
隻是斜斜地挽了一個墜馬髻,幾縷發絲垂落在耳邊,今日的渾圓玉潤的耳垂上沒有掛著重地快拖到地麵上的祖母綠寶石耳墜,而是卸下耳鏈,露出圓潤的耳垂,清清爽爽,似乎洗盡鉛華,挽起袖子從荷花叢中蕩舟而來,衝玉子裏展顏一笑。
不似宮中那些脂粉味濃重的富貴女子,倒像是晚霞村落荷池邊剛剛采荷歸來的少女,哼著清新的曲調,若詩經中越女淺淺吟唱的模樣。
直到白安喚了幾聲,陛下,玉子裏才猛然從半夢半醒之間回過神來。
他在想些什麼?
“安妃今日好興致!連著今日的裝束都變得不同了,朕瞧著倒不似二十多歲,反而年輕地像是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
玉子裏這番話是真心誇讚她,比起往常昧著良心誇讚要真誠不少。
他上前一步,握住白安的手將她從小舟裏拉倒岸上。
抬起袖子為她逝去額角上的汗,身後一眾宮人們暗暗驚疑,卻都為安妃感到高興,陛下這是接納安妃了!
被他親密的動作弄得臉頰緋紅,安妃輕嗔一聲,柔荑輕輕搭在玉子裏胸口:“陛下,這麼多人看著呢···怪不好意思的。”
玉子裏低頭,看著白安細膩如玉,近乎通透的肌膚,低垂的眼睫細微扇動,喉嚨間竟生出一絲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