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下山了,正往你們這破廟趕來】
係統再次肯定了一遍,言清歡展開笑容,衝那邊挺屍的沈未還打了個響指,“你是繼續這麼躺著。還是和我們一起回去?”
沈未還無奈歎了口氣:“躺著。”他現在這幅樣子,雖然不致命,但也和殘廢差不了多少。
“在這之前先把我安置好,若是長青趕到此處發現我根本沒有死,那以他多疑的性格,必然會折返回去。”
言清歡點點頭,扭頭命無痕處理好此事,“無痕和你一起,長煙和我一路,咱們約定,明早醜時破廟會和。”
沈未還攔住她:“然後無痕和你一起去吧,不然我不放心。”
無痕默默看著兩個人禮讓來禮讓去,完全沒有參考自己這個當事人的意見,清咳一聲:“公子身負重傷,我先安置好您,再上山去幫助殿下如何?”
言清歡也覺得這是個萬全之策,“事不宜遲,姐姐,我們走吧。”
院外夜色迷離,染盡漆黑,言清歡跨出破舊的廟門,微微回了回頭,而後抱著路長煙駕起輕功融入一片黑暗之中。
按照沈未還告訴自己的另一條上山捷徑,言清歡很快便來到淩霜閣的石門前。奇怪的事怎麼一個守門人都沒有?
雪地蒼茫,風從山頂呼嘯著吹過一地的碎雪,言清歡摟緊了路長煙,“別跟丟了。”
借著夜色,她們駕輕就熟地摸到了淩霜大殿,出乎意料地順利,一路上連一個來質問的弟子都沒有,言清歡心中存疑,但潛意識還是把這歸咎於自己運氣好。
淩霜大殿的殿門從裏頭半敞開著,言清歡讓路長煙守在門口望風,自己一個人進去。
殿內的壁燈上放著幾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光束通過幾麵銅鏡彙聚成一束,而那彙聚的終點,便是高堂上泛著幽藍色光芒的水球。
明珠從來不會蒙塵,更何況是在長青精心的愛護之下,它通透明澈,言清歡不敢拿手去碰它,依照長青的行事風格,和他命連在一起的如此珍貴的寶物,四周必然藏有機關。
“係統,啟動白衣女俠技能。”
話落,精光一閃,白衣翩然。言清歡繞了繞手腕,好久沒有這種輕盈的感覺了。
她揚起長劍,若要摧毀這水球,必須要一擊即破,手槍的子彈她還要留著自保,不到最後一刻決不亮出底牌。
她凝神,上前兩步,長劍的劍尖恰好能砍碎水球,言清歡稟住一口氣,高高揚起長劍——
“住手!”
驀然間一聲高喝,殿內瞬間被點上無數燭火,亮堂起來。
言清歡大驚,扭頭瞳孔一縮,便見路長煙被長青鉗製在手中,拚命朝自己使眼色,不要管我,快去打碎水球,、不要管我!
長青怎麼會突然回來!
“言清歡,你手中的劍再敢往前遞進一分,我就扭斷她的脖子。”
長青唇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當時趕到破廟,正好撞見了一身是血的無痕要上山,又看看言清歡和路長煙二人都不在了,頓時明白自己中計。
“你把無痕他們怎麼樣了!”言清歡心中咯噔一聲。
“叛徒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路長煙被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提在手裏,柔弱地像一隻被獵人打斷腿的小兔子,眼神裏卻滿是決絕,若是聲帶能夠發聲,她早就通知言清歡快點打碎水球。
她這條命本來就是為報仇而活下來的,現在就算死在長青手裏,能以命換命,也是值得的!
她舍得豁出去,言清歡卻是跨不過心裏那道坎。
權衡利弊之間,她當然明白那個更劃算,但當情況擺在自己麵前,用同伴的性命來換取長青這條狗命,她怎麼忍心!
從前不明白那些人被歹徒挾持了之後為何要聽話地乖乖把槍放下,槍一放下,那就必然落了歹徒的下懷,滿盤皆輸,不論是被救者還是救人者都慘死在歹徒手裏,這樣又有何意思?
然而事到如今,設身處地,言清歡驟然明白了,在這件事情上,從來沒有邏輯上正確的抉擇。
在路長煙悔恨的眼神中,言清歡緩緩放下劍,她的動作很慢很慢,而長青對路長煙的鉗製,卻沒有一點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