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煙拉著她的手,抖了抖。
“別怕,”言清歡拍拍她的手,想報以一個微笑,忽然想起這裏黑洞洞的,路長煙也看不見。
路長煙向她身邊靠近一分,略略擔憂,“歡兒,你說長青會不會在這裏設些暗箭之類的,趁著黑漆漆一片,讓我們從木盒子裏跌落出去,設計成意外···”
言清歡搖搖頭,長青那人雖然詭計多端,但不會急躁到還沒出淩霜閣就動手,“如果我是長青,想要下手,必然是在押送物資的路上,這樣一來,淩霜閣隻會調查淩霜閣之外的人,而不會把嫌疑落在門派弟子身上。”
她揚起下巴一指前方:“你看,出口到了。”
路長煙回眸望去,一束光芒刺破無邊的黑暗,陡然射進她的眼睛裏。
木盒子下麵的齒輪和隔板接軌,在一片綠林流水間咯噔一聲停了下來。
言清歡扶著路長煙下了木盒子,果然如九歌所說,這裏有幾個販夫接應她們。幾匹高大的棗馬百無聊賴地甩著馬尾,脖子上拴著韁繩,身後拉著一車打包好的物資,那四個販夫有兩個戴著鬥笠坐在車板上,見言清歡從洞口出來了,一點也不驚訝。
看來太息早就和他們打過招呼。
車板上的戴鬥笠的黃皮販夫操著一股鄉土味的官話,衝言清歡她們吆喝道:“那兩匹馬是留給你們二人的,現在還沒到午時,可以趕兩個時辰的山路,再不快點,午飯就隻能在馬上吃了!”
“我···我不會馭馬。”路長煙左右為難,看向言清歡。
言清歡衝那販夫點點頭,扶著路長煙上了一匹稍微健壯的棗馬,她隨後縱身一躍跨到上麵,雙手摟過路長煙纖細的腰肢,握住韁繩:“另一匹棗馬就留給另外兩位大哥享用了,我們兩個共騎一輛便可!”
一方麵是因為路長煙不會騎車,另一方麵···她總感覺這群販夫有點不對勁,若她和路長煙分開兩騎,出事容易左支右絀。
黃皮販夫也沒說什麼,揚起鞭子大喝一聲,“出發!”馬兒應聲而動。
輪軸碾過新雨過後濕潤的土壤,鬆軟的觸感隔著馬蹄都能感受出來。沿途四周草木葳蕤,巨木參天,一行人搖搖擺擺不緊不慢地押送物資。
空山新雨,連呼吸都清新無比。
路長煙心情很好地眯起眼睛,微微陶醉在這翠綠山水之間,一路上有說有笑,那四個販夫也漸漸和她們熟絡起來,互通姓名,言清歡這才得知,那黃皮販夫名為邱慶年,另外三個販夫都是他的家中人。
他們都是玉龍雪山山腳下的普通村民,子承父業,世代都是為雲雷軍押送物資,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在那出口等候,所以見到言清歡二人而不是太息的時候,他們也並不驚訝。
言清歡從袖子裏掏出太息給她畫的地圖,遞邱慶年看,“大哥您給看看,這地圖上標的路準不準?”
邱慶年接過地圖,皺起眉頭仔細看了看,用鞭子柄指了指幾個點:“準的,這圖雖是簡陋,但標處的落腳點大體和咱們的落腳點一模一樣。”
言清歡‘哦?’了一聲,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沒瞧出來太息那姑娘還真不計前嫌。
“咦?奇怪,”邱慶年忽然道,言清歡趕緊打馬靠近低頭看去,便見鞭柄指向一個轉角點,哪那裏用紅色的朱砂畫了個圈,應該是提醒她岔路口不要走錯的意思。
“怎麼了?”
“這個地方沒有岔口啊,就是一條直路啊!”邱慶年將鞭子隨意地搭在肩上,“你這地圖也就這個點標錯了,”他伸手指向前方,“你看前麵那條直路,就是地圖上標的點!”
言清歡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四周灌木茂盛,林靜水眠,平靜得相當正常。
路長呀一直在深呼吸著新鮮空氣,忽然,她皺起眉頭,輕聲嘀咕一句,“怎麼氣味怪怪的?”
前方,直路,林木,靜謐。
言清歡瞳孔猛然一縮,她知道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掉頭!”她大喝一聲,瞬間勒住馬繩,棗馬揚蹄吃痛嘶鳴一聲,被強硬地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