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日暖陽,微風徐徐。
紫宸殿外鳥語花香,殿內的貴妃榻上美人半闔著眼,似乎已經快睡著了。
一旁打扇的小宮女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她扇著風,窗外不知名的蟲兒有規律地叫著,可這大殿當中實在安靜,靜得讓人不覺就跟著美人的困意,也想要閉眼了。
很快,紛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梳著雙髻的宮女春桃快步走進了寢宮,這就到了窗前。
“主子,家裏來信了。”
春桃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雙手奉上。
斑駁的陽光透過窗口的薄紗映照在身上,榻上正在曬太陽的美人眼簾微動,輕抬手把書信接過了去。
美人膚白勝雪,真是眉如遠山細長,眼眸仿若星辰璀璨,她容顏精致,這一身慵懶姿態更是顯得柔弱無骨,就連平時看慣了的春桃也難免多看了兩眼。
打開書信,字裏行間都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抓住每一個機會接近新皇,誕下龍子,納蘭一門才能聖寵不衰。
嗬嗬,她會理會才怪。
書信看過,就從美人指尖滑落,春桃伸手一撈,隨即回身去燒:“主子,剛才我從景陽殿那一走一過,可看見徐妃和玉美人都領著人往禦花園去了。皇太後要賞花,讓皇上陪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各宮各殿都叫了吧,那意思多明顯,您還在這曬太陽?”
納蘭錦色側臥在榻上,看著她一板一眼的模樣,忍俊不禁:“不急,皇太後這是為了千秋大業後繼有人,我已經讓人請了病假,不用去。”
這種事,還能請病假?
春桃的嘴角抽了下:“主子好歹也上進些,納蘭家再怎麼說也是望族,您從進宮就是皇妃,從前徐小主圍著您轉,陪著您打牌,陪著您品茶,現在她都是皇妃了和您平起平坐了,可您還是皇妃,看看,她現在都不來了吧,估計今天禦花園見一麵,下一次見到她人就是徐貴妃了。”
錦色掩口打了個哈欠,繼續鹹魚:“天下人誰不知道皇上不近女色,有什麼好爭的。”
春桃繼續苦口婆心:“那都是傳言,哪有不近女色的男人,就是不合眼緣的借口,咱們皇上早些年一直在戰場上,不習慣了身邊有女人,現在不一樣了啊,萬一他開竅了,看上誰還不是一眼的事?”
她是真的很能囉嗦,錦色是油鹽不進,還閉上了眼睛:“他要是開竅了,左擁右抱,那我更不能去了,對了,給我倒點新茶,一會喝。”
得了,這主子一天天的,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就必須倒著,春桃看她怎麼勸都是毫無鬥誌,真是拿她沒辦法,起身去倒茶了。
等她走了,納蘭錦色這才睜開了眼睛。
瞧瞧,瞧瞧她的姓氏,這麼瑪麗蘇,幸好現在她已經習慣了,不然一想到自己身處在一本古早言情當中,她就很想吐槽。
前世的錦色是個天才少女,可惜有個病秧子身體早早掛了,一朝穿進書裏,她成了納蘭錦色。
別看名字瑪麗蘇,但她不是女主角,她是個女配角,還是個有故事的女配角。
納蘭夫人跟隨夫君回老家探親的時候,被馬驚著早產誕下了雙生子,先出生的女嬰漂亮周正,哭聲響亮,錦色是後出生的,將夫人折騰夠嗆,還是個一出生就氣息孱弱的小小醜娃。
這小的連哭都沒個動靜,吃奶也很吃力,那個年代孩子夭折是很常見的事情,穩婆和大夫都斷定她活不下來了,正巧鎮上鬧馬賊一家人著急回京,反正陰差陽錯吧,錦色就被弄丟了。
在原文當中,這一段寫得比較隱晦,但是錦色覺得應該就是丟了孩子,而不是孩子丟了。
雙生子中的姐姐回京後取名納蘭錦衣,是真的錦衣玉食,嬌寵著長大,而錦色則被家境貧寒的養父撿回去,用羊奶救活了,取名嬌嬌。
後來老皇帝突然病重,皇子們明爭暗鬥不休,直到常年征戰在外的三皇子衛珩突然殺回京來,用一場血洗結束了這一切。
衛珩為人暴戾,是少年成名的戰神,他登基之後,為了充盈後宮來了一場選秀。
新皇殘暴,不近女色,宮裏甚至有傳言說他有厭女症,有不識趣的宮女靠近直接被他砍手砍腳扔亂墳崗了。傳言越演越盛,京中貴女個個避之不得,說是選秀,人選都是提前定下來的,納蘭家得出一女,而這個時候納蘭家隻有納蘭錦衣正適合,可爹娘怎麼舍得,祖父母怎麼舍得,偏巧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女兒送上門來了。
哥哥惹上了官司,徐嬌嬌是跟養父到京中來告狀,剛好撞到了節骨眼上。
她的父親納蘭清風趕緊把她接回了家裏,這個時候的徐嬌嬌已是長開了,她跟納蘭錦衣十分相像,隻不過黑了一點,瘦了一點,全家人對她的回歸都十分驚喜,真的是又驚又喜。
現代少女錦色就是這個時候穿過來的,母親和祖母一邊一個正苦口婆心地勸著她,說給她取名錦色,讓她替代錦衣進宮,去做那人上人。
她們把後宮誇得天花亂墜,說那可是天下女人都向往的地方,是步步生蓮,富貴榮華享不盡的天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