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德維特睡著了,在石頭城堡的地下室儲物間裏,這裏沒有窗戶,四下都是散亂的農具,壞掉的掃帚,破舊的雨衣,隻有一盞把整個地下室映得昏黃,影子隨著火苗的躍動進行著有規律的擺動,顯得一切寂靜又深沉。
老德維特的臉色依舊蒼白,本來濕透的衣服已被換成平時的睡衣,左手雖然綁了紗布但仍是滲出一大片的殷紅,右手將一個黑色的小匣子緊緊地握在心口的位置,整個人背靠牆角斜躺在地上,與其說是睡著了,倒不如說是因為失血過多精神過於緊張而導致的半夢半昏的狀態。
一隻黑手從陰影中悄悄伸出來,兩根手指輕輕地捏住了黑色的小盒子,慢慢的從老德維特的手裏抽出來,顯然,他不想驚動老德維特。拿到了盒子之後,黑影又謹慎地觀察了一會,確保老德維特不會醒來,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儲藏室。
城堡一樓的走廊盡頭,有兩個人在對話,一男一女,看兩人的衣著打扮應該都是城堡裏的仆人,男人一隻手摟住女仆的腰,隻是慢慢地有向下滑的趨勢,而女仆也半推半就著,此刻夜深人靜,這是二人經常約會的地方,即便窗外的傾盆大雨也澆不滅二人的熱情。
“我給你看樣好東西”神神秘秘的,說著男人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赫然是剛才老德維特手中的盒子。
“這是什麼呀”女仆有些好奇,但臉上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喜悅,她以為是給他的禮物,看著這小盒子,女仆猜測道是不是首飾之類的珠寶,會不會很貴呀,他不會是想和我求婚吧,越想越興奮,原本白淨的小臉變得紅撲撲的,目光似水,臉上藏不住的嬌羞。
“這是剛剛我從老爺的手裏偷出來的”男人靠近女仆的耳邊小聲說道。
“這怎麼能行,快放回去”女仆輕呼,往身後退了一步,忙向四周看了看,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做得出這樣的事,要是被發現了可怎麼辦。
“你聽我說,先別急,老爺跟喝醉酒似的,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剛才我不是在地下室清點雜物嗎,後麵老爺進來了要我出去,我出去後從門縫裏看到老爺從牆裏挖出了這個盒子,這個肯定很貴重的。”
“你簡直是瘋了,知道貴重你還敢拿,要是老爺追查下來可怎麼辦,快點放回去。”女仆急忙催促道,往旁邊退了一步,仿佛要撇清和這件事的關係。
男人看女人是這個反應,並沒有慌亂,反而又上前一步說道“我又沒說要拿,隻是借來看看而已,待會兒就會放回去的,難道你就不想看看。”說著自顧自便打開了盒子,他不相信一個家境不富裕的女仆在看到珠寶後仍能無動於衷。
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喜歡珠寶,連巨龍都逃不過財富的誘惑,盡管年輕的女仆嘴上說著不要,可眼神一直往盒子上瞟。看兩眼並不會增加負罪感,還可以滿足一個人的好奇心,以及勾起內心若有若無的占有欲。
可當盒子打開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昂貴的珠寶出現,隻有一小搓黑色的毛發靜靜地躺在其中,盡管在盒子裏許多年卻仍保持著烏黑的光澤,空氣中還散發出淡淡的幽香,從長度還是細膩度看上去像是女人的頭發。
男人看著女人臉上的從原來的希冀忐忑變成了好奇不解,低頭一看,盒子裏居然什麼都沒有就幾根頭發,詫異惱怒憤懣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依舊保持著微笑,很有紳士風度,他一向如此。男人認為自己能夠控製自己,能夠讀懂人心,自己不會隻是一個打掃房間的仆人,至少不會一直都是。
“也許這是老爺去世夫人的頭發,聽老管家說,夫人可漂亮了。”
“既然這對老爺來說是這麼重要的東西,那麼我們就放回去吧。”男人順水推舟地說道,他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對死人的頭發有任何興趣,甚至感覺有些惡心。
“你再聞聞,是不是有股香味?”女仆似乎有些興奮地湊近了盒子,仔細的聞了聞,似乎一點都不忌諱。
這次男人臉上的微笑再也掛不住了,想要合上手中的盒子,誰想,突然吹來一陣風,幾縷輕飄飄的頭發就這樣被吹到了半空中,慢悠悠地漂浮下來,男人心中一驚,連忙伸手要把浮空的頭發握在手中,剛要觸到,一隻白生生的小手搶在他的前麵把頭發抓在了手中,回頭一看,原來是小女仆,兩人相視一笑,他驚詫於小女仆的速度,明明頭發飄下的地方離他更近,但卻是被她先拿到,不過隻要頭發沒有丟就好了,緊張的心情瞬間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