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霧籠罩、血月之下、遺荒之中——
頭頂上以往的那片璀璨星域,今夜依舊是被暗空之中不知何處湧襲來的磅礴濃霧深深遮掩籠罩著。
此景一現,也讓地麵上的生靈抬眼之間除了依稀可以瞥見血月透過濃霧散耀下來的些許詭邪異光之外,就再無法看清空中任何其它星點了。
這樣極端惡劣的環境下,如果沒有隨身攜帶的鍾表等物協助,即使已經混跡其中多年,也總會讓人難以分辨出自己現在所處的具體時間。
不過如此環境,無論是對於幾乎遍布地上世界、肆掠各個角落的感染體,還是偏安一偶、苟且偷生的幸存者,亦或是時常降臨地麵世界執行未知任務的構造體來說,都完全習以為常了。
因為無論是誰,現在都不會在乎天上紅色的圓物到底是夜晚的血月,還是白天的炎日了。
畢竟被帕彌什病毒籠罩支配的“全新”世界早就淪為一片黑暗、不再存有任何光明了……
不過此時就連夜空血月都勉強才能輝灑照耀的這片區域,對於地麵世界幸存者來說這是一片從未有人踏足過的極度陌生危險區域。
而在空中花園特等機密檔案之中,也是把這片區域劃定為目前尚不可探索的絕對禁區。
這裏的帕彌什病毒含量比起其它任何地方來說,都要顯的更加濃鬱狂暴。
普通人類在這種環境之下,即使有著足夠強效的免疫血清供給,絕對也維持不了多久就會被病毒完全入侵身體徹底吞噬意識。
如此極端惡劣、凶險無生的寂暗環境下,卻是有一道略顯單薄的身影,正在夜空血月吝嗇的輝灑下,步履蹣跚地往一望無際唯有黑暗的正前方緩緩行進著。
腳上磨損極重的戰術短靴、身上殘破的胸甲、脖間血染的圍巾、戰術帶上斜插著缺失旋轉彈匣的左輪、手中拄著的刃口殘缺長劍……
無一都顯示著這身影前不久剛經曆一番血腥至極的激烈惡戰。
雖然身影憑借手中拄著的那把刃口各處殘缺嚴重的怪異長劍支撐著平穩,但其身體還是會隨著每艱難邁出去一小步不覺輕微地顫抖一下、給人一股強烈搖搖欲墜之感。
不過即使如此,那身影卻是始終都是保持著前行狀態,沒有任何想要停下來稍微休息半刻的意思。
或許並非因為眼下之處不是休息所在,而更像是遙遠黑暗的正前方似乎有著什麼極度吸引他前往接近的特殊存在……
似乎是一道光、又像是一道聲音、亦或是其它什麼,但總歸讓他感覺到無限向往、想要迫切靠近——
即使在一路殺穿圍堵而來的不計其數各型號感染體已經讓他全身傷痕累累、血肉模糊、內在機械構造骨骼組織也斷裂不少…
即使所帶的免疫血清早已消耗殆盡、單憑血肉之軀承受濃鬱狂暴的帕彌什病毒侵染強壓已經不少時間…
即使雙眼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一直所強定的意識也已逐漸趨於渙散…
但身影的雙腳就如同上了無限發條一般,腳步雖然極顯艱難輕緩,但卻沒有停下過一刻。
他緩緩朝著前方那唯有黑暗、充斥著死亡的無盡之路不斷一步一步的走去,卻是不知因為何故驟然停下了腳步……
他看到了、一片無底深淵——
其中就如同通往地獄一般,散溢著前所未有的帕彌什病毒氣息、爬滿著數不盡的機械感染體、散落著數以千萬計包括人在內的各類生命體…
殘缺的神像、碎裂的國徽、血染的白羽、崩壞的人臉、虛幻的靈魂……
所有可見之物,此時似乎都已淪落為帕彌什病毒的溫床。
就像是病毒的天堂、生命的地獄一般,眼前突然顯現的無底深淵也正是一直吸引召喚他前往靠近的最終所在。
迎著眼前那恍如地獄般不斷流轉顯現的各種詭邪恐怖異象,身影的意識思維不知是否不受己控、亦或本心如此,終是毫無任何遲疑地緩緩走入了深淵之中,任其隨意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但夜空之中於濃鬱黑霧之中若隱若現並角度並沒有多少偏移的那輪血月可以證明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呼——
“我…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