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人便分頭看信,看完了又相互交換著看,阿桃則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很是開心。
隻是看著看著,小姑娘終於忍不住了,“哇”的一聲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長公主的信裏是怎麼寫的呢?
在給陳婉寧的信裏,寫的是自己雖然並沒有被聞家父子之事拖累,但外頭傳言卻沸沸揚揚,說聞家父子之事自己其實也有份參與,原因有二,一是想要幫著自己的三皇妹而非三皇弟上位,二是甚至也想跟三皇妹有樣學樣,借助於聞家父子之手,掌控京城乃至宮裏局勢。
“字字誅心,殺人不見血”,長公主在信裏寫道:“阿桃年幼不知,我卻深受其苦,世人多攀高踩低,如此一來,我們母女便漸漸隻能仰人鼻息。”
仰誰的鼻息自然不用多說,照長公主的意思,想必因為聞家之事,雖然明麵上她們母女倆並沒有受到什麼牽連,但因為外頭的傳言,京城頂級的社交圈已經漸漸把她們倆排除在外了,而且因為名聲被惡意搞壞,她在京中舉步維艱,不得不依靠宮中的陳長安。
也就是說,陳長安變相地給自己臉上貼了金,把長公主母女打造成了“恩將仇報”的典型例子來豎立,而其餘的人麼,自然見風使舵,反正聞太師已倒,流言又說得夠明白,定然有的是落井下石之舉。
這一點,連一開始還挺開心的阿桃都看出來了,嗚咽著喊“女兒不孝”。
相比給陳婉寧的信,長公主給陳婉清這位堂妹的信就更為家常一些,說自己之所以把阿桃送過來,阿桃方麵的原因是她從小就崇拜三姨母,這些年自己也一直請了騎射師父在府裏教導,雖然不能當大用,但讓她以後在她三姨母身邊當個小宮女使喚也是使得的。
這話自然是客氣之語,誰會把自己的親外甥女當宮女使喚啊。
不過,後來阿桃還真的樂顛顛地當了第二個許致遠,在她的皇帝姨母身邊跟了伺候了好幾年,也算是出乎兩位長公主的意料。
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陳婉寧也好,阿桃也好,都覺得挺不錯,大家也就不便說什麼了。
連帶著的,長公主托付給陳婉清的事—
幫阿桃找個像謝家這樣的好人家,也給順帶解決了。
無它,那會兒謝宜江身邊帶著謝勉,進進出出跟皇帝稟事、討論什麼的,兩個小家夥便時常有機會湊在一起說話,反正都是丫鬟小廝的差事嘛,又是一路到西北的夥伴情誼,等到後來能獨自行事了,也是你幫我、我幫你的,不知不覺便萌生了別樣的情愫。
於是天時地利人和,阿桃真就找了謝家這個好人家,唯一的不便是對她家“婉清姨母”的稱呼要稍微改一改—
出嫁從夫,得改叫“四嬸”了。
此是後話。
卻說當時傷心的阿桃哭了一陣長公主後,就被陳婉寧給喊了起來:“哭什麼,把眼淚擦一擦,你娘還活著呢!”
還沒等阿桃愕然地止住哭聲抬起頭來,陳婉寧已經朝坐在陳婉清下首的阿濟說了句:“阿濟弟弟,你家父親也還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