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西門北被他哥給特意留在了三樓。這家夥本來就好熱鬧，人也挺能，就讓他在旁邊伺候吧，搞不好也能多點交情，三公主都對他們兩兄弟不吝下交了，這幫宮裏的頭頭怎麼著也會不看僧麵看佛麵吧？
季雨菲也跟這幫看著跟謝宜江差不多年紀的一一打過了招呼，有的人是之前見過不太確定，有的人是第一次得知，但在得知她是康王府郡主後，畢竟都是在宮裏混的，這幫人都收起了戲謔的神色，很是正兒八經起來，不再當麵打趣謝四了。
鑒於是一幫能吃窮老子的年輕人，這次西門南也不再讓大廚掌握火候、注意口感肉質啥的了，讓樓上那幫人早點吃上才是正道。
羊肉萬一味道不夠好？旁邊多炒幾個菜、多配兩壺酒不就行了？當著三公主和郡主的麵，誰還好意思羊肉味道不好？
於是在樓上一幫年輕對著兩位姑娘局促地一問一答、很是後悔自己非要跟著謝四上樓來時，樓下的香樓廚房裏熱火朝，以最快的速度呈上了大盤羊肉和酒菜。
還好，這次三公主確實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所以也就在季雨菲嚴厲的眼色下，難得地喝起了一碗清湯。
當然，清湯是甜的，這她愛喝。
喝到一半，三公主忽然放下湯勺，走到那邊默不作聲吃得無比斯文的羊肉桌，問滿桌倉皇抬頭看她的夥子們：
“哎，你們邊吃邊，有誰知道，康王府附近那座空宅子是誰家的？”
什麼空宅子，一時間大家麵麵相覷。
季雨菲歎一口氣，三公主啊，您就不能委婉一點打聽嗎？這要傳出去，算了，要傳出去也是三公主的事，量那灰袍老頭也不能進宮找她算賬。
便也笑盈盈地走過去幫著解釋了一下，是三公主有晚上經過，看見一整條街都是黑乎乎沒人住的樣子，有點好奇。
“對，就是這樣。”三公主在旁邊點頭。
桌邊一個看著臉比謝四還黑的方臉年輕人，想了想，放下手裏的筷子起身答道：“稟公主，您的是‘黑胡同’嗎？”
黑胡同？聽著不像是正式名字。季雨菲身後的白流蘇卻出了聲：“正是。”
哦，那看來對上了，估計這是大家給起的外號。那黑方臉便一臉嚴肅地繼續回答：“那微臣知道，這黑胡同以前是禮親王和信老王妃兩家住著。”
據黑方臉的這位將官自我介紹，他是威遠侯紀家的子弟（謝宜江在季雨菲身後低聲補充，是他大嫂娘家堂弟，排行第三），姓紀名子豪。
紀子豪，在他的時候，那黑胡同很是熱鬧，當然那會兒也不叫黑胡同，叫海棠胡同，因為禮親王府裏有個大園子，裏麵種滿了嬌豔的海棠花，春時還會有個盛大的海棠宴，他還跟著祖母紀老夫人去過。
紀老夫人跟信老王妃也很要好，年輕時是手帕交，年紀大了也常來常往，信老王妃膝下無子，有個女兒已經出嫁，信老王爺又已經過世，便也很歡迎紀老夫人帶著孫子去府裏熱鬧一番。所以紀子豪可對黑胡同很是熟悉。
孩頑皮坐不住，紀子豪回憶，自己便總是找了個機會溜出來，帶著家丁在府門外爬樹抓蟲子什麼的，所以對那條胡同也算是比較了解。
“等一下，你是，你的時候，那黑胡同裏是種著樹的？”三公主的問題。
“不對啊，你你時候，那條胡同裏有兩戶人家？”季雨菲的問題。
兩人同時完，相互對望一眼：這宅子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