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夜格外安靜,街上的路人屈指可數,或是慌忙避雨,或是急衝衝地對著來往的的車輛來回招手,就盼著能攔下一輛掛著空車車牌的出租車。
楊光還坐在倚窗的台子上時而看著窗外的路人,時而撥弄這手中的遊戲手柄。隻是這樣無聊的時光是他為數不多可以與自己獨處的機會。看著麵前的屏幕,嘴角愈發掩飾的是對於體驗中的遊戲的熱愛。正像這窗外時時變換的夜雨一般,時而狂風亂作,時而淅淅瀝瀝沁入萬物。
“下來吃飯!”
伴隨著一聲嚴厲的苛責,打破了楊光心中短暫的寧靜。楊光也是習慣了這樣呼來喚去的日子,他心裏也是明白,自己的母親海薇自出生以來不怎麼待見他。隻是因為在楊光出生前由於是未婚先孕,導致楊光父親一家對待海薇時的怠慢和輕視,以及在楊光出生的時候難產,幾乎要了海薇的命,也為海薇日後的隱疾埋下了伏筆。因為種種苦難使得海薇深信自己的這個兒子是自己的克星,最為原始地倒黴,所以楊光從小很少感受過母愛,大多數的時間是自己度過的。他楊光從來不敢奢求什麼,畢竟在這樣一個家庭裏能夠好好的、自由自在地活著已是不易。
楊光揉著雞窩般的頭發,穿著二哈模樣的睡衣就出了房門
餐桌上年幼的弟弟格外的嬌乖,也是深得父母的疼愛。年紀相仿的妹妹楊逸舒文文靜靜地吃著盤中的飯食。父母的目光始終凝聚在弟弟楊晉身上。這點楊光也毫不在乎,他從小就學會了審時度勢,知道自己在家中做事的分寸。
“我吃飽了你們慢吃”
楊光很是禮貌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內。看著屏幕裏的傑洛特(遊戲《巫師3》中的男主角),或許那是他唯一覺得很溫暖的人吧。
“如果在葉奈法和特裏絲裏選一個你會選誰?”楊逸舒悄悄地推開了房門,毫不客氣地盤坐在楊光的床上。
“我選蠢驢(巫師三開發商CDPR別稱的)”
“和你這個人聊天是真的無趣。再好的天都能被你聊破,再見!臭臭”
楊光搖了搖頭,隻是在這樣雨夜裏他是不想被人打擾的。隻是想靜靜地獨處。陶森特如同油畫般的風景是他最留戀的。隻是這樣的生活僅僅存在在虛無縹緲的遊戲之中。沒錯他是想逃避,逃避這種如同像是走肉般的生活,去逃避母親的奚落,父親的冷淡。他也是人,誰不想活成別人眼中的主角?
他想起了外公還在世時的樣子,那是他最快樂的時光。旋即楊光翻身走下平台,打開了抽屜中自己的多年塵封的物件,一顆晶瑩剔透的藍色的晶體,外麵用著銀絲鑲嵌。按照外公的話就是掐絲。這是外公離世前給他的。他還依稀記得外公當年說的話
“在沒有人相信你的時候,你相信了你自己,這就是成為英雄的必經之路。”
但當時的楊光並不懂得這句話的道理。隻是噙著淚水,為外公做最後的送別。
楊光還依稀記得外公走的那天是大年初三,天上下著細雪。天邊的魚肚白掩送外公的離去,很是安靜。
“人隻有活出自己才是真正的活著。”
楊光再看了看天邊的小雨,街燈下映成了昏黃色的牛毛。隻是江南冬天的冷氣在窗前凝成霧,遮住了視線。楊光靜靜地掩下窗簾,外麵的世界是沉靜的,裏麵的亦如是。他靜靜的坐在電腦前,馳騁在獵魔人的世界,這是他最後的港灣。
“叮!”
清脆的手機提示音滑過了沉寂,楊光並沒有多加理會,手機放在一邊繼續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按現在的說法是很喪。
“我去!”
“至於嗎?我這是找了個二媽麼?”
楊光的語氣略帶焦急和氣氛,他正在刷怪卻被突如其來的黑屏打斷。
“徐大小姐,我麻煩你高抬貴手,你何必和我這麼一個小人物計較呀”
電話那頭依舊不做聲,仿佛楊光是對著空氣在說話。
“徐夢瑤,我警告你,別以為學了些運維、H5啥的就看了到處欺負老實人。我今天是招你惹你了,你管得還真是寬的呀!你是太平洋警察嗎?趕緊的,黑我一個小白你好意思嗎?”
楊光一股腦地把話說得幹淨。電話那頭的傳出一句慵懶的聲音
“小子,說話客氣點。看看你的頭”
通過屋內的落地鏡楊光清楚地看見自己的頭上有一個綠色的光點,頓時嘴裏的話全部咽了回去。
“敢情這他喵的有人要搞我?”
“不對呀,我平時既不惹是生非,又與誰無冤無仇,怎麼會?”
“人在家裏坐,鍋從天上來。”楊光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要是真的想的話,我也不介意檢驗一下長時間的訓練的成果”
電話那頭的語氣愈發的慵懶,但語氣中夾雜著致命的危險。
“現在結束通話,好好看看你手機裏的消息。”
此時的楊光早就是滿頭大汗,不敢多吱聲,心裏不由得泛著嘀咕。
“到底怎麼回事?好像對方並不是要取我狗命,那他到底啥目的?況且我是拉上窗簾的的,什麼時候窗簾露出縫隙的?對方還精通黑客技術,頭大!”
楊光揉了揉腦門,保持著沉默,等待對方的下一步指示。期間他怯生生地看著自己的手機,那是一道催命符。隻是上麵的隻有寥寥幾個大字
“三天考慮時間,去往西安”
“姐姐,這是不是有點倉促呀?”
“三天後,給我答案。”耳機那頭的女聲幹癟癟地擠出了七個字。
楊光還處在高度地緊張,所說是江南的冬季,但額上還是沁出了些許冷汗。半響,等他自己緩過神來之後,長舒一口氣癱軟在自己的靠椅上,眼神空洞地盯著被自己機箱RGB燈光映射的略顯賽博朋克風格的天花板。他不知道自己會怎麼選擇,不知道自己到底會為什麼被一個女殺手談著莫名其妙的要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該做什麼。是呀,大學假期剛開始,自己在家呆著快一個月了,就算父母不說什麼,但是那種如坐針氈上、吃飯都要看這父母心情的感覺,楊光是真的累了,也是過夠了。那一刻他責怪自己的懦弱,責怪自己的不上進。可是那些三分鍾的熱度。他厭惡這樣的自己,但是他又依賴這樣的生活。甚至他想過一了百了重新來過,但正如人們常言道“活著比死亡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