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帝國的天牢之中，紙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麵前這個邋裏邋遢的老嫗，顯然是要對方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老嫗看到紙鳶的眼神雖然平靜沒有波瀾，可是卻絲毫都沒有示弱，過了良久良久，老嫗終歸還是歎了口氣，開口說話，打破了沉靜。
“你這小妮子分明年歲還不大，可是竟然會這樣的敏銳，小時候一定是吃過不少的苦頭吧？”老嫗看著紙鳶清秀的麵容，緩緩的開口說道。
紙鳶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緩緩的搖了搖頭，“既然您都說過了我們是等價的交易，可是您卻並沒有什麼誠意，言語之間雖然沒有漏洞，可是您缺乏誠意，也正是這一點出賣了你，你將我當成了一枚棋子，當成了可供使用的一件工具而已，您對我連最基本的善意都沒有，我又怎麼會感覺不出來呢？”
老嫗聞言，眼眸之中猛地閃現出了一抹精光，“我活了這麼多年了，都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倒是在人情練達這方麵，我竟然還不如一個黃毛丫頭看的透徹……”
紙鳶聞言卻隻是微微一笑，絲毫沒有因為一個長者的誇讚而稍稍的顯露出自己的喜悅之情，她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包裹自己，總是習慣於用冷漠和不善言語的形象來掩藏最真實的自己，她以前一直都對這片世界懷抱著恐懼和憂慮，任何人都能夠輕易的對她進行恫嚇，將她奴役也將她傷害。
知道那個男人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之中，那些悲戚的日子才得到了很大的改變，那一片冰冷的心房之中才開始有了一絲絲的溫暖，即便那溫熱和光亮都隻有那麼一絲絲，可是卻足以令得她在寒冬之中都不覺得無助，在荊棘之中穿越而過卻都能夠感覺到幸福。
僅僅是那麼一絲一毫的光亮，卻幾乎照亮了她的整個人生，她真正的意識到了自己是一個人，是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人，她有自己掌控自己生命的權利，也有著自己掌控自己思想的權利，她有資格為了自己而活著。
“怎麼樣，現在想好了麼？實話我也已經告訴了你，我也承認這樣做是有著利用你的成分在裏麵，可是，你現在需要的，不正是我的力量嗎？有了我的這份力量，你就可以闖到這座漆黑的牢籠的最裏邊兒去，救出你在乎的人……”老嫗微微的眯著眼睛，平靜的注視著紙鳶的雙目。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紙鳶苦澀的一笑，而後微微低頭，看著自己脖子上麵的那一隻幹癟的手掌。
“似乎沒有了呢，那我就當你答應了，來吧，咱們交換……”老嫗緩緩的移開了一隻放在紙鳶脖子上麵的那一隻手，直到這個時候，紙鳶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那老嫗的手幹癟的不成樣子了，簡直像是一隻瘦骨嶙峋的雞爪子，剛才老嫗一直都將自己的一隻手捏在了紙鳶的脖子上麵。
雖然那隻手臂看起來纖弱幹癟而無力，可是紙鳶卻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有什麼地方令得眼前的這個老嫗不滿意或者說自己稍微有一些其他的動作的話，那隻手隨時都可能捏斷自己的脖子，取走自己的性命。
“需要我怎麼做呢，前輩”紙鳶注視著老嫗的臉龐，很想要從那麼一張刻寫滿了滄桑和疲倦的臉龐上麵看出一些端倪來。
老嫗聞言卻隻是微微一笑，絲毫也不在乎紙鳶凝視著她時的那種灼熱目光，“放開你的身心，閉上你的眼睛，我待會兒做任何事情你都不要抵抗，除此之外，你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
紙鳶聞言，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堅決的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也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對於自己終究是抱著極大的利用之心的。
可是，她別無選擇，也沒有辦法做出抵抗，眼前的這個老嫗，其活了那麼久的時光，即便而今鬥氣修為方麵出了一些問題，可是要頃刻之間了結自己的性命還是能夠很容易就做到的。
紙鳶就在原地，盤膝坐了下來，而後雙手平舉，緩緩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看到紙鳶忽然變得這樣的聽話了，老嫗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眸之中有著一道精芒閃過，而後她就將自己的手也從牢籠之中的柵欄上麵伸了出去，和紙鳶手掌相對的觸碰在了一起。
新月帝國，新月皇城之中，此刻天邊兒的魚肚白才剛剛露出來，太陽也方從雲海的擁簇之中冒出了一點兒頭來，新月皇城的清晨也有著不同尋常的一番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