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時候,那個榮親王不知道忽然發了什麼瘋病,忽然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嗷嗷怪叫,他那細小狹長的眼睛也在這個時候睜開得特別大,而後他那臃腫發福的身子不斷的抽搐起來,看起來就像是要吐出什麼東西來一般。
陳若韻眼見這個樣子,趕緊朝著自己的身後倒退了幾步,而後駐足看著榮親王。
果不其然,正如陳若韻所想的一般,此刻榮親王忽然俯下身子來,並且張開嘴巴開始嘔吐了,黃褐色的嘔吐物混合著他方才飲下去的鮮紅酒釀,一股腦兒地倒在了地上,不一會兒,一灘惡心的黃褐色嘔吐物就在地上鋪展開來,如同在潑墨一幅畫作一般。
隻不過,這個畫師可能是世界上最為拙劣和惡心的畫師了。
伴隨著嘔吐物的不斷傾瀉在地上,一股又一股的惡臭味也隨之而來,陳若韻捂住了鼻子,同時動手使勁地在自己的麵前扇風,像是要將這股子難聞至極的惡臭味給趕走一般。
榮親王吐完了之後,整個臃腫的身軀搖搖晃晃地靠在了一旁的巨大柱子之上,他身子依靠在上麵,手裏端著那杯不斷灑落著酒水的翡翠杯子,嘴裏還在念念有詞,“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陳小姐之美,的確名不虛傳,簡直就是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呐!哈哈哈哈,本王、本王,今日、今日定要和你喝個一醉、一醉方休!”
榮親王話還沒有說完,便直接倒在地上睡了過去,那個裝滿酒液的翡翠杯子直接掉在了他的鞋子旁邊,鮮紅的酒液就像是鮮血一樣,悉數撒在了他的身上,他卻依舊不知不覺,不一會兒,一陣又一陣的呼嚕聲傳了出來,榮親王竟然直接就倒在地上睡著了過去。
陳若韻緩緩的舒了口氣,而後將自己手裏的白玉壺放了下來。
這下好了,這個該死的色鬼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正好為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煩事,她還真的不想喝手裏的這壺酒,這樣的東西,陳若韻著實是不喜歡到了極點。
於是陳若韻四處看了看,而後盯住了一個正在四處置辦酒水的宮女,陳若韻衝著她招了招手,那個宮女看見了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來,走到了陳若韻的身邊。
“陳小姐,您有何吩咐嗎?”宮女似乎是剛來到宮中不久的,年歲看起來不大,一對清澈的眼睛之中多少都還顯得有些不明世事,即便她強自裝出那一副平靜、鎮定的麵龐,卻依舊掩蓋不了言行舉止之中的那些生澀和笨拙。
陳若韻很好的捕捉到了這一點,她總是喜歡觀察別人,因為那樣她就可以帶著造物主的視角來審視其他的人,這樣她對於自己就會了解的更為的透徹,修煉之途便也就變得更為的平坦和順利了,這樣的人生,在陳若韻看來才會變得有些意思。
陳若韻看了眼前這個怯生生的宮女一眼,而後指了指一旁爛醉如泥的榮親王,開口說道,“在找幾個人過來,將榮親王給抬回府上休息吧,他喝多了……”
陳若韻平靜的開口吩咐著這個年幼的宮女,而後她頭也不回地就向外麵走去。
那個宮女在她看來,日後多半又會成為榮親王或者新月皇帝的胯下之物,這樣的人生是多麼的可悲,這就是世俗嗎?果然脫離了鬥氣修煉的凡間塵世,所有的人都被權力與地位給製約著,凡間的帝王就是凡間的神,主宰一切的瀚海沉浮,任何的百姓,在他們眼中都不過隻是一顆用來博弈或者隨意拋棄的棋子,女人就更為的可悲了。
陳若韻搖了搖頭,有些厭惡的撇了撇嘴,這樣的世俗,就連自己的那個父親,竟然都深深的沉浸在其中,難以自拔,陳若韻從來沒有一刻像剛才那個樣子那麼的討厭自己的父親,雖然她和陳國公從小關係就不好,然而卻依舊將他當成是自己的父親。
隻不過,那唯一的一絲溫情和父女之情,在陳國公讓她給那爛醉如泥,醜陋不堪的榮親王敬酒之時,就又再一次地變淡了一些,就連陳若韻自己也說不清楚,隨著自己的修為不斷的提高,自己的情感變得越來越淡漠和冷酷,最後自己是否還會記得這個男人會是自己的父親?
陳若韻搖了搖頭,這一點,其實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