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一道嚴厲的聲音響起:“你可是迎菊苑的掃地宮女?”
雲初夏轉過身,隻見四名禦林軍嚴肅地站在她麵前,其中一人拿著的正是她的掃帚。
她點點頭,“是的,我是迎菊苑的掃地宮女。”
聽到她這樣,拿著掃帚的禦林軍上前,把掃帚在她麵前一揚,“這可是你的掃帚?”
雲初夏點點頭,有些訝異地道:“是啊,我的掃帚怎麼會在你手上呢?”
禦林軍頓時眉目一豎,“走,跟我們走一趟!”罷,便要上前抓她的手臂。
雲初夏微微側身,故作不解地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抓我?”
拿著掃帚的禦林軍冷冷地道:“一會你便知道,別廢話,走吧!”
雲初夏隻得:“請帶路!”
禦林軍兩前兩後四人,把雲初夏圍在中間,一路往昭寧宮走去。
後宮有金國的奸細,對風淩笑而言,絕對不是一件事。所以皇後等華貴妃走後便即刻開始調查。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也不知道從何查起。後來在正殿門前發現一把迎菊苑的掃帚,昭寧宮的侍衛首領張守正覺得有些可疑,便回稟了皇後,所以便查到了迎菊苑。而迎菊苑下發的掃帚全部都在,唯獨缺了雲初夏一饒,她自然便有可疑了。
去到昭寧宮,一名禦林軍想抓住她往裏拖,但是手觸及雲初夏的手臂,手腕一陣發麻,頓時無力地垂下手,驚疑地看著雲初夏,而雲初夏卻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一臉的惶恐。
他心道:怕是自己最近練功過度,導致身體的血脈有些錯亂罷了。
皇後在偏殿裏,禦林軍便直接帶著雲初夏往偏殿而去。走過彎彎曲曲的鵝卵石路,上了回廊,回廊九轉十八彎,雲石為地,琉璃瓦頂,十八圓柱,雕雲畫鳳,栩栩如生。
雲初夏心道:這個皇帝為他的皇後興建的宮殿如此華麗,想必這位皇後定然是個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美人兒,隻是不知道怎生的傾國傾城呢?在現代看慣了那些傅粉施朱的女明星,回到古代,皇宮裏的女子妝容自然也豔麗,但是也不乏許多清麗佳人,而能讓一個帝王如此寵愛的,想必更不會是庸脂俗粉。
偏殿的擺設十分雅致,堂前掛著一副書法,字體雲飛鳳舞,瀟灑飄逸,恣意豪邁,看得出這位書法家性子十分疏狂。
偏殿開了六扇窗,窗戶全部開啟,院子的桂花香陣陣,隨著和風吹進來,讓人心曠神怡。
而在西南麵的窗戶底下,擺放著一張茶幾和一套椅子,椅子上正端坐著一位貴婦人,她身穿絳紫色金線描鳳凰朝服,頭戴皇後禮製寶冠,貴不可言。
容貌倒不是絕美,但是自有一股威嚴的氣質在,讓人不容覬。
“大膽,看到皇後娘娘,還不快點下跪叩拜?”禦林軍見雲初夏微微發愣,便喝了她一聲。
雲初夏淡淡抬眉,眼神似乎不經意,但卻十分淩厲地看了那禦林軍一眼,禦林軍本還想推她進去,但是觸及她的眸光,頓時雙腿一軟,噗通地跪在地上,他心中駭然,所幸還算機靈,連忙道:“微臣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溫和地道:“起來吧,本宮過,在昭寧宮,不必行跪拜之禮,以後不可忘了!”
那禦林軍神色複雜,叩謝後起身道:“是。回稟娘娘,她叫雲初夏,是迎菊苑的掃地宮女,她也認出那掃帚是她所櫻”
雲初夏聽聞不必行跪拜之禮,便福福身子道:“雲初夏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打量著她,似乎有些驚訝,眼前這名宮女似乎不甚害怕,而且她的眼睛明亮利落,不像是一個奸細應該有的深沉。
“你叫雲初夏?”皇後問道,隨手端起茶幾旁邊的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很熱,有熱氣在她的臉上縈繞,讓她的臉看上去多了一份飄渺。
“是的!”雲初夏不卑不亢回答。
皇後眉目一冷,峻聲道:“你的掃帚,為何會出現在昭寧宮?”她之前還很溫和的話,忽然就話鋒一轉,是想殺雲初夏一個措手不及。這若是對一般的宮女,確實湊效。但是對雲初夏,卻不管用了。
她搖搖頭,一副想不明白的表情,“奴婢也不知道啊,這掃帚本來一直都在奴婢手上,用午膳的時候把它放置在迎菊苑的假山旁,方才去拿的時候卻發現不見了,奴婢正疑惑怎麼不見了掃帚,便看到幾位侍衛大哥來了,手裏拿著的正是奴婢往日用的掃帚。”
皇後審視了她一下,不甚相信地道:“是麼?那你午膳之後,去了哪裏?為何現在才找掃帚?”
“中午用完午膳後,奴婢便去了禦廚房找戴東官,他是奴婢的舊時相識,因中午無事,便去找他聊聊家常。”
“是與不是,本宮會問個清楚。”皇後朝身邊的嬤嬤打了個眼色,道:“嬤嬤,替本宮換一杯熱茶過來,這些都涼了!”嬤嬤會意,從門口端了一杯熱茶便往皇後處走去,走到雲初夏身前的時候忽然腳步一滑,杯子直直向雲初夏飛過去,杯子裏可全都是滾燙的茶水啊。
雲初夏驚叫一聲,連忙用手捂住臉部,水全部潑在她的手背上,隻是水潑在手背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茶水並不是很燙,不過是些溫水罷了。
她心中對皇後有了一分好感,對著一個心存懷疑的奴才,都能如此憐惜,她也算是一個好皇後。
皇後用淡然的眼神看著雲初夏,“水沒燙到你吧?”
雲初夏撫撫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謝娘娘關心,奴婢沒事!”
嬤嬤也慚愧地道:“老身年紀老邁了,實在對不住啊,姑娘,所幸沒山你。”
雲初夏微笑著搖頭,“不要緊的!”
皇後對她揮揮手,“沒事了,你回去吧!”
“奴婢告退!”雲初夏曲曲腿,然後往後退了幾步,再轉身出去。
皇後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才對嬤嬤道:“密切關注這個女子,她不是個尋常宮女!”
嬤嬤詫異道:“娘娘何出此言?方才試探,她分明不會武功!”
皇後搖搖頭,“不,她會武功,而且武功很高。方才本宮看她跨步出門檻的步法,輕盈而不費任何力氣。而且,你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到她一出了偏殿的門,腳步便隨意起來,飄忽而迅捷。再者,你見過哪個宮女在本宮麵前被盤問,還能保持如喘定雍容的態度?”
嬤嬤讚歎道:“娘娘果然心細如塵,想必那雲初夏就算真是金國的奸細,也逃不出娘娘的掌心。”
皇後凝眉想了一會,道:“此事暫且不要告訴皇上,等本宮有了實質證據再不遲!”
“娘娘是怕一旦弄錯,會讓皇上對娘娘的改觀?”嬤嬤深知她心。她一直力求在皇帝麵前做到最好,展示最完美的自己給她所愛的男子,但是,她的愛,風淩笑卻不懂得珍惜。或許,皇帝都是世間最無情的男子。
皇後不語,隻淡淡扯出一縷孤獨的微笑,端起那杯早已經涼透的茶,又慢慢地喝了起來。
離開昭寧宮,雲初夏獨自漫步在上林苑湖畔,荷花早已經凋謝,滿湖的綠透荷葉孤獨地站立在夕陽中,而夕陽,卻馬上要沉到山的另一頭去。
不知道為何,她忽然感傷了起來,想唱一首歌來表達她現在的情緒,但是搜刮了整個腦袋,發現她原來什麼歌都不會唱,想念一首詩,卻又發現沒有一首詩能寫照出她此時的心境,遂坐在湖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正當她沉溺在這種莫名憂贍情緒中時,身後忽然傳來有東西疾飛而來的風聲,她下意識地偏頭躲過,回頭一看,隻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叉著腰站在樹下,手裏還能著一塊石子,他身後跟著幾名太監,都一臉哀怨地看著他,男孩見雲初夏躲過了,便指著雲初夏怒斥,“大膽奴才,你竟然敢躲?坐著不許動,本皇子要扔到你的腦袋!“
雲初夏扯扯嘴角,算是擠出一個諷刺的笑,她坐好不動,道:“好,我不動,你扔吧!“
那男孩嘿嘿一笑,把手上的石子往雲初夏腦袋扔過去,隻是那石頭在距離雲初夏兩三寸的地方忽然墜落。男孩一愣,又撿起幾塊石子,幾塊一起往雲初夏腦袋襲過來,然而還是全部在距離雲初夏腦袋附近落地,沒有一塊扔中雲初夏。
男孩徹底驚呆了,發瘋般從地上撿起一粒又一粒的石子,雨點一般往雲初夏腦袋扔過去。那些太監見狀,覺得太過怪異了,連忙拉開男孩。
男孩憤憤地問:“你是誰?為什麼石頭扔不到你?”雲初夏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哪裏來的鬼頭?心腸如此歹毒,年紀,便學會用暗器傷人,長大了豈不是變成為非作歹之徒?”
男孩疼得呱呱直叫,一邊叫一邊怒吼:“你敢擰本皇子的耳朵?你這個狗奴才,信不信……哎呦哎呦,母妃救命啊……”
太監們連忙上前勸:“快點放開三皇子,毆打皇子,這可殺頭的大罪啊!”
雲初夏鬆開手,蹙眉道:“什麼破道理?隻許他傷人,便不許人教訓他麼?孩子什麼都不懂,若是做錯了事大人不施教,日後大有可能惡徒一名。”
三皇子吃痛地揉著耳朵,對雲初夏怒目而視,“你信不信本皇子砍了你的頭?”
雲初夏又作勢要扭他的耳朵,嚇得他連忙躍開,躲在三五米遠處喊道:“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雲初夏卻撲哧地笑了,她也真是的,竟然跟一個孩子較真,其實孩子的心性即便再惡毒,也為時未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