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正值萬物複生,柳枝吐納嫩芽,夕陽泛著落日的餘暉。
集市上人潮湧動,魚販推著小車,車軸發出轔轔聲,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魚腥味。賣鮮花的垂髫小童,左蹦右跳,念著童謠,輕車熟路的擠入人群。雙十年華的姑娘,手上托著一盞蓮燈,將那與心上人說的的話放在蓮燈上,默默許願,放入蓮花池中。
水波蕩漾,但願能飄入她心上人的夢中……
軒榭之上,傳來郎朗書聲,一群年輕的後生,正搖頭晃腦,吟誦之乎者也……朱爾旦嘴裏麵應付著,思緒卻早已飄向窗外,想起母親寄給他的糕點,乃是親手所製,其味甘甜,入口即化。
近日小雨綿綿,母親患有風濕,也不知宿疾是否複發,朱爾旦想著越是想家,不知能否與夫子請假省親。
“朱爾旦,又在神遊,你學業一向是同窗中最慢的,還不知勤奮,罰你抄襲《中庸》訓誡二則!”夫子拿起書卷一把敲打在他頭上,朱爾旦方回過神來。
這等事他見怪不怪,一旁的學子們哄堂大笑,朱爾旦無奈搖頭,並不為意。
下了學,張路便邀朱爾旦到醉香春共酌,朱爾旦欣然應允,他的好友阮心讓不住的搖頭。
一把捉住朱爾旦的袖子:“朱兄那等風月之地還是少去的好,況且張路,方宏斌之輩並未把你當做朋友,去了不免又要敲詐你一筆,我等在外求學,皆不容易,我不想你額外破費。”阮心讓向來直言直語,也不避諱。
那正興高采烈的二人,頓時尷尬不已。
朱爾旦卻不以為然。“心讓說的哪裏話,有道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看你整日沉悶,不若同為兄出去走走,也好排遣心境,更有益與學業。”
三人不顧阮心讓的極力掙紮,推搡著到了醉香春。
一時溫軟鶯語,花紅柳綠,珠翠環身。朱爾旦一手攬著一位花娘,喜不自勝。阮心讓麵對花娘的溫情款款,卻退避三舍。張路不住的朝朱爾旦勸酒,不一會朱爾旦便有著幾分醉意,靠在阮心讓身上,嘴裏說著胡話。
張路胖臉一抖,冷不丁道:“我們終日流連花樓,飲酒作對也是無趣,不若今日尋些刺激的。”眼神骨碌碌掃向朱爾旦。
朱爾旦喝的醉醺醺,嘴裏嘟嘟囔囔,並不搭話。
張路朝著方宏斌擠眉弄眼,方宏斌忙幫腔道。“是啊,整日在此飲酒作對也沒甚樂趣,你們可知十王殿?”他二人最是好捉弄人,看到朱爾旦好說話,不禁又想捉弄他一番。
朱爾旦聞言,思襯道。“何謂十王殿?你二人不是從不信任鬼神一說嗎?怎得這會神神道道?”他不是二人的小伎倆,逐漸有了興致。
阮心讓知他二人一肚子壞水,不知此刻又盤算什麼陰狠的招數,不禁握緊杯身。卻時刻堤防他二人的一舉一動。
方宏斌一副賊兮兮,語氣森然道。“城南有十王殿,神鬼皆木雕,遠看栩栩如生,與生人無異。正東立著陸判,綠麵赤須,樣貌猙獰。相傳他是閻王的書記官,為其左肩右臂,經常為閻王處理人間案件。因此夜半時分,常常聞得十王殿走廊,有拷打的聲音,其犯人叫聲淒慘,聞著無不毛骨悚然。亦無人膽敢靠近,若是誰能在十王殿住上一夜,必讓人欽佩。朱兄一向大膽,不妨一試!”方宏斌慫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