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雪笠是個讀書人,年紀輕輕卻已經才華外露,指物作詩立就的才能更是村裏無人不知。前不久,他收到了昔日同鄉好友的來信。
好友在信中說道,仰慕孔雪笠的才能。如今自己擔任浙江天台的縣令,希望孔雪笠能前往天台與他一同謀事,好助他一臂之力。
孔雪笠欣然答應了,即日收拾行囊前往浙江天台。
路途遙遠,能順利的到達天台,實屬不易,盤纏用盡的孔雪笠去找好友卻意外的聽縣衙的衙役們說起上任縣令不幸過世的消息。
孔雪笠失望而痛心的離開縣衙,可是如今兩袖清風的他又該前往何處呢?
此時正值寒冬,孔雪笠無衣無食的徒步在荒涼的山林,挪著步子希望能找到一戶房屋借宿或者一個寺廟寄居。可是這一望無際的雪海茫茫仿佛除了孤獨和寒冷什麼也沒有。
正午的陽光不僅沒能帶來一絲溫存,反而通過白色的雪地反射出耀眼的強光,刺的人眼睛生痛。
饑寒交迫的摧殘之下,雙眼一晃,單薄的身子直直的栽倒進厚厚的積雪中。閉上眼睛的前一刻,孔雪笠朦朦朧朧瞧見有個身著鵝黃色長袍的俊俏公子正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朝他的方向望著。
次日清晨。孔雪笠睜開眼睛,隻覺得周身溫暖環繞,紫砂香鼎裏飄出的嫋嫋煙霧順著淡粉色的輕紗帷幔蜿蜒的攀上屋頂。
孔雪笠坐直身子,正欲起身,隻見一身鵝黃色絨衣的翩翩少年雙手端著一支精致的玉碗,清秀的麵龐帶著淡淡的笑意向著他走來。
少年在床邊坐下,用玉質的調羹輕輕攪動著碗裏不知名的清湯,散發著食物特有的美味。
孔雪笠近距離的看著少年,幾乎被美貌迷了神誌。
少年察覺到孔雪笠發呆的神色,側臉對上他的眸子,問道:“怎麼了?有何不妥之處嗎?”
孔雪笠知道自己失了禮數,趕忙收起癡迷的神色,正色問道:“是公子救了在下?”
“見你一個人暈倒在這間宅院的門前,就順手將你帶了回來。小恩不言謝。”少年輕笑,將手中的玉碗呈在孔雪笠的麵前,道:“給,喝了吧!這是我親自為你熬的粥,暖暖身子。”
孔雪笠癡癡的接過少年手中的碗,些許是真的餓壞了,盡數將溫熱的粥飲下。
“小生孔雪笠,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我複姓皇甫,你可以喚我阿元。”
阿元再次接過孔雪笠手中的碗,轉身出了門。
起了身,收拾好衣物,孔雪笠推開了房門。一股寒流直逼他的額頭,順著臉頰兩側劃過,湧進溫暖的臥房。
阿元從長廊的另一端走來,見他出門,便問道:“先生這是要去哪?”
“其實在下也不知該何去何從?”孔雪笠眼神淒苦的望向天際。
“先生可是有何難處?”
孔雪笠這才將自己來浙江的目的和經曆細細地說了一遍。
在聽聞孔雪笠說起自己仕途不順,盤纏用盡,無力回鄉之後,阿元勸說道:“先生不妨在當地開設學堂,做個教書先生!”
看他美眸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期盼,孔雪笠無奈道:“讓公子見笑了。如今我兩袖清風,食不果腹,哪裏還有錢財去建立書院呢?”
“這樣吧!”阿元望著他,“如果先生不嫌棄阿元資質愚鈍,就收阿元來當先生的學生吧!”
“這……”孔雪笠蹙起眉,暗暗思考著。
見他猶豫不決,阿元繼續道:“先生收了我當學生,我交了學費,先生就可以創辦書院了!何樂而不為呢?”
阿元左一句右一句的說著,句句在理。孔雪笠早就心動不已,便回話:“如此甚好!”
“隻是……”阿元突然吞吐了一聲,似是有些難言之隱。
“隻是什麼?”孔雪笠追問。
“隻是這宅院雖大,卻隻有兩間臥房,一間是給仆人們住的,一間是我住的,其他的房門我沒有鑰匙。”阿元道。
孔雪笠環顧四周,附近的幾間房門果然都上了鎖。
阿元救了他的命,將他帶回府宅,他就理所應當將阿元認作這宅院的主人,便是沒有細問,現在想來確有些蹊蹺之處。
阿元見他疑慮,繼續解釋道:“這家宅院的主人是單先生,單先生因為吃了官司,全家人搬回了鄉下。而我家在陝西,隻因家中失了大火,無處可去。單先生見我可憐,便讓我暫時借宿在此。”阿元顰著清秀的眉,帶著歉意的神色道:“所以委屈先生與我同住。”
庭院裏想起孔雪笠爽朗的笑聲,“無妨!”
入夜,二人同塌而眠,一股幽幽的清香順著起伏的錦被一圈圈擴散開,幾絲微不可聞的氣息環繞在孔雪笠的鼻尖,惹得他身上的皮膚騷動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