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離望住他,道:“你的意思是,通過堤壩穩定河槽,相對縮窄河道,增水流速,從而增水流挾沙之力。如此利用水力刷深河槽,便能解決泥沙淤積。”
容子奕微微一笑,道:“殿下聰慧,一點即明。”
景離於是一撫掌,道:“妙哉妙哉,果然好計!”
月白一推門,見二人正如此熱切而親密地共議著,不由抿嘴一笑。
待到夜間就寢時,容子奕尋遍了床上房裏卻隻得一條錦被時,他終於醒悟到了月白那個笑容的體貼含義。
景離信手拈起被角,道:“錦繡……唔,現在當稱月白,倒是一如既往的貼心。”
容子奕抽動了一下嘴角,說不出話。
景離大大方方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道:“如何,今夜愛妃要光著睡地上,還是委屈委屈同本王共臥?”
容子奕已經大致摸清了景離的套路,知道夜裏合起門來的她是最不能惹怒的,不由頭皮一麻,幹笑道:“與殿下共臥怎算委屈?”說著便慢慢吞吞地爬上床,小心地縮在一角,努力地保持與景離的最大距離。
景離瞟他一眼,道:“怎麼,怕本王吃了你?”
容子奕保持著僵硬的笑容,道:“哪裏,哪裏。”為表誠意,邊說著邊微不可測地向景離挪近了一些。
景離望著他,道:“昨夜你說,你為臣我為君,你我之間還是少些男女瓜葛為好。”
容子奕不由自主一僵。原來她昨夜聽到了。
景離接著道:“本王其實不太情願,不過你曾說過,你我二人之間若有意見相左時,當從益於本王者。”
容子奕不由自主又一愣。原來此條對她也適用。
景離轉過身以手支住腦袋側倚著,看著容子奕微微一笑。
容子奕不由自主又又一懵。今日的景離,實在有些太講理太善良太溫柔。
景離伸出另一隻手,用手指點一下容子奕的額頭,道:“方才在書房裏還是機智無雙的,一入夜就變作這副傻模樣。”說罷顧自翻身躺好合上雙目睡了。
容子奕靜靜看了景離一會兒,見她似乎真沉沉睡了,便小心地靠近她一點,一會兒又靠近一點。他的動作仿佛驚擾了景離,她微微擰一擰眉心,翻一個身改作了麵向容子奕的睡姿,呼吸間溫熱的氣息皆輕輕柔柔地撲在了容子奕麵上。容子奕下意識地屏息凝神,好一會兒才又放鬆下來,隻是目光卻不自覺膠著在景離麵上。
這樣近距離地與景離一起不是第一次,他們還有過更親密更曖昧的接觸,但兩人之間這樣安靜平和的貼近著卻是頭一次。容子奕這樣看著景離,耳聽著自己的心跳突然變得的又重又亂。他知道自己這一次的心跳不同,這一次他的心跳屬於景離,不屬於他曾經一心求娶的離,也不屬於他曾經厭惡的愉親王。
為景離掖一掖被,容子奕亦合上雙目,安然入夢。就要開春,他來此處就快滿一年。這是頭一夜,他真正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