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奕沉吟一刻,道:“小生鬥膽猜測,若是驗不出毒卻令小皇子中毒,可能是糕中的某種物質與小皇子吃的另一樣東西相克成毒。”
景離微微一笑,道:“愛妃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可惜這樣簡單的手法,當時卻花費了好多時間才查明,白白連累了好多人命。”她伸手拈起台上的一塊糕點,道:“所以啊,生在帝王家,哪配有什麼喜好?莫要害人害己便是了。”
景離這一番話叫容子奕的心疼愈發加了十倍,他想要寬慰她,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躊躇半日竟是無言,心中不免有幾分懊喪。
因著這幾分懊喪,飯後景離要用他的書房,還屏退了左右要隻留了他一人在一旁陪著伺候時,容子奕竟然沒那麼排斥。
一會兒,雨霽叩門而入送來一碗湯藥,道:“殿下該喝藥了。”
景離抬一抬眼,令道:“姑姑放下吧,我一會兒再喝。”
雨霽放下湯藥後卻不走,退到一旁侍立。見景離埋首於案,她也並不催促,隻是每半柱香便將那湯藥拿去翻熱再端送回來擺回原位。
如此進進出出幾回,景離從卷中抬首道:“愛妃伺候本王喝藥吧。”
容子奕踟躕著上前去從雨霽手上接了藥盞,奉到景離麵前。
景離瞥一眼藥盞,又瞥一眼容子奕,道:“喂我。”
容子奕無奈,舀一勺藥送到景離唇邊。
景離瞥一眼勺,又瞥一眼容子奕,道:“燙口。”
容子奕唯有收回手,將勺放到嘴邊吹一吹,方又送到景離唇邊。
景離這回再無挑剔,湊低了喝下。
如此一勺一勺慢慢喂,小小一盞倒也喂了許久。待景離終於將每一口藥都咽下,雨霽方安心收了碗碟去了,容子奕起身踱開,拎起一個盂回轉過來放到景離麵前,做個請的手勢。
景離一怔,道:“愛妃這是何意?”
容子奕答道:“與桂花糕相克的,應是你每日必服的湯藥吧。若桂花糕不安全,這湯藥又怎會安全?”
景離微微一笑,算是默認。
容子奕於是複又做個請的手勢,卻見景離麵上微微浮起些羞窘遲遲不動,心裏便明白了自己杵在此處看著她吐藥的很有些不太適宜。
景離這副小兒女的模樣素來最能打動容子奕,於是他體貼道:“壺裏沒有水了,我去使人續些來,一會兒你好漱口。”說著便提著茶壺向門口去。
景離在他身後叫住他,挑一挑眉,道:“如今你可也拿捏住我的把柄了。”
容子奕立在原地,也不回頭,隻淡淡道:“如此方才公平些。”說罷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