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奕見不得女子如此,又不知如何勸慰,糾結許久終於幹巴巴問道:“姑姑這是何故?”
月白嗚咽著嗓子,道:“主子待奴婢如此寬厚,奴婢卻不能為主子分憂。今日已是十五,奴婢卻還未查到府中何人有異,若是今晚真有什麼人在暗裏禍害主子,奴婢,奴婢實在……”說到此處,月白雖是強壓著,喉嚨裏也是一片混沌不清了。
容子奕撫一撫她的背,道:“難怪你樣樣都非要自己過手,原是為了這。你放心,上回我們不也過去了嗎?有我在,現在又有浩然在,應是無妨。”
月白聽到“浩然”二字,明顯眼色一閃。她咬一咬唇,似是下了什麼決心,道:“主子,於公子……”
容子奕抬手止住她,道:“我都知道,由他罷。”
月白一怔,緩緩點頭應了。她想知道容子奕的想法,可他既然不說她便不問也不疑——她相信容子奕所以她不需問,她也明白做奴婢的本分所以她不該問。吃完手中的茶,月白又自去忙碌,隻盼能盡己之力為容子奕分憂。
天色漸暗,容子奕麵上一派沉靜,默默地跟從月白的一切安排沐浴、更衣,隻是身體卻仍然不自主的有些僵硬。
伴在他身旁的於浩然神色凝重,靠近容子奕為他整一整腰帶,趁旁人不在意時壓低聲音在容子奕耳旁道一句:“你放心。”
容子奕趕忙壓住於浩然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可妄為,於浩然卻綻出一個笑容,隨手拿起一旁暖著的水壺為容子奕的杯裏添一添水,舉杯道:“祝今夜,你可得償所願。”
容子奕接過杯,望住於浩然,毫無猶疑地一飲而盡——
他再次恢複清明時,不出所料的,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裏。
他不記得是如何來到這裏,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上一件他有印象的事,就是他喝下了於浩然遞來的一杯茶,茶裏隱隱混著的那一絲不應屬於茶的味道,在接過杯的一刹那他便已察覺。
於是容子奕並不驚慌,隻站起身慢慢踱步,細細打量起這間屋子。這屋子四麵皆是牆,並無窗與門;屋內隻簡單陳設了桌椅,另外便是他方才躺著的這張塌,連擺設書畫都沒有。容子奕得閑時也學過些奇門遁甲之術,當下便了明了這是間密室,兼且是間從裏麵打不開的密室。
既已探尋清楚,容子奕又躺回榻上,靜等將他關在這裏的人再放他出去。
此時關他進來的人,卻在屬於他的臥房裏顫抖,那人便是於浩然。天已大光,於浩然沒有等到他想要等到的人。如同一顆赤心落溝渠般,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這痛苦混雜著難堪與憤怒,徹底混淆了他的心智。
“為什麼!為什麼連你也騙我!”於浩然緊握著拳頭,低低地發出一聲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