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月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隻覺得渾身冰冷。
那個小男孩不是她的兒子。
那麼……她的兒子到底在哪裏?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若是活著,他過的好不好?是不是也像那個小男孩一樣陷入了危險之中呢?
一時間宋九月想到了無數種的可能。
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即使宋九月忘記了那個孩子的存在,可她的心還是為那個孩子疼了。
不管孩子的生父是誰,那個孩子總歸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她最親的人,是她的命。
宋九月忽然想到了自己做的那個夢,那個時候的她不顧傷口崩去要她的孩子,想必她當時一定也是極為愛孩子的。
可是……她為什麼要忘記呢?為什麼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記呢?
如果她沒有忘記,是不是就能想起孩子在哪裏?就能想起那對害她們母子分開的中年男女是誰了。
宋九月從未有現在這般痛恨過自己。
她緩緩的從長椅上滑落,癱軟的跪坐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她握緊雙手,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想起來,快點想起來。”
“宋九月,你快點想起來啊。”
“你為什麼這麼蠢,為什麼這麼笨,為什麼想不起來一點過去的事情、”
“宋九月,你不配當人母親,連自己的孩子都想不起來,你怎麼對得起那個孩子。”
宋九月的腦袋越來越疼,隻要她努力的去想以前的事情,腦子就像針紮一般的疼痛。
不過片刻的時間,冷汗已經從她蒼白的臉上滑落下來。
為什麼?
為什麼想不起來?
宋九月坐在地上,雙腿屈起,把臉埋在雙腿上,傷心的哭了起來。
她該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有沒有人教教她?有沒有人告訴她,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噠噠噠……
有節奏的腳步聲在走廊裏響了起來,然而,這一切似乎都和宋九月無關,她隻是無聲的流著眼淚,單薄的身子蜷縮在一起,看起來格外可憐。
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在她麵前停了下來,而後半蹲下身去。
他修長的手落在了她的發頂,溫柔的輕撫著她柔軟的發。
宋九月淚眼婆娑的抬起頭來,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極為熟悉的俊臉,那雙墨黑的眸子一如往常深不見底,卻比平時多了些關懷之意。
“傅……傅梟。”宋九月一張嘴,淚珠便滾落下來,滑入了嘴裏,那味道格外的苦澀。
傅梟收回落在她頭頂上的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塊藍白方格的手帕,輕柔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有那麼一瞬間,宋九月很想撲到他懷裏大哭一場,可是她沒有,反而冷冷的看著傅梟。
“你跟蹤我對不對?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對不對?包括我生過一個孩子來醫院做DNA鑒定你都知道對不對?”
她說剛才醫生怎麼見了她那麼恭敬,她說傅梟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其實,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
而她卻像個傻子一樣想要瞞著,不過是為了在他麵前留下最後一點尊嚴。
現在想想,自己就像是個耍把戲的猴子一樣,醜態百出的供人欣賞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