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火白微微一笑:“我隻說了虛無劍宗源起於方,可沒說祖師爺就是方人。”韓策靈機一動,脫口道:“莫不是秦祖師遠涉域,在那裏創立了劍宗,後來重返中原?”
“然也!”牧火白點了點頭,釋然道:“故而為師想讓你們將隊護送至關外,一來可以增長閱曆,二來麼,也追本溯源,重溫劍宗故地了。”夏楚拍手笑道:“好呀,咱們久居穀,正該借此機會,出去好好遊玩一番呢。”
韓策見他顛倒主次,又開始說起不著調的話,忍不住啐道:“是遊曆!”夏楚一拍腦袋,了個哈哈,“對對對!遊曆,遊曆。”他原本還心有忌憚,此刻見牧火白似乎沒有責備的意,竟有些得寸進尺了,腆著臉笑道:“師父,域好玩麼?給我們說一說吧?”
對於夏楚的肆請,牧火白不僅沒有責罵,反而破天荒地答應了。他一邊隨意點著地圖上的大小不一的圓圈,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述起地圖上沿途的人文地理,上至王朝興衰迭,下至民間風土人情,均是如數家珍般娓娓道來。
“到了哈密力,便離正的域不遠了,那裏終年幹燥少雨,素有‘域襟喉,中華拱衛’之稱……”
“進了莫賀延磧,便正入了域的大門了。那裏廣袤的大漠如同一望無際的沙,蒼翠的綠洲如同遺落凡塵的綠寶石……”
“過了失八裏,便踏入了察合台汗國的邊,那兒從前是遼國境,如各色人種混雜而居……”
原本晦澀無趣的域見聞,經他一番繪聲繪色的描述,頓時妙處橫生,給韓、夏二人一時聽入了迷,心下都忍不住驚歎起來,“想不到域比之中原,有一些風味,此行若有機會,定要去走一遭域番邦,領略一下塞外風情!”
約摸過了兩個時辰,牧火白將域沿途的城池列國一一說。兩個平日裏居簡出的少年卻仍覺意猶未盡,連連追問道:“秦祖師當年為何要去域?又是在哪裏開宗立派的?好端端的,何故又折返中原呢?”
牧火白見二人興致勃勃,滿臉好奇,一時也不忍他們失望,提起精神繼續說道:“秦祖師是個不出的武學奇,十幾歲的時候,便練就了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到了而立之年,已經將中原大地上幾乎所有的門派武功都囊括於胸。他聰慧過人,從來不拘泥於所學,平日裏奇招怪式層出不窮,是以雖是身兼家之長,卻又卓立不群,與各大門派似是而非。他見中原武人人隻身立命,不進,不由地心灰意冷。時間一長,心中漸漸起了自立門戶的念頭。”
韓策暗暗吃驚:“少年得,卻能高瞻遠矚,不與俗同合汙。這份曠胸懷,乃我輩垂範啊。”難得聽師父主動說起劍宗的起源,他起了十二分精神,全神貫注地聆聽起來,生怕遺漏了一個字。
牧火白道:“彼時,正值大唐盛。唐王朝與邊各國來往密切,外邦使節紛至遝來。唐太宗在位時,是首開,允許中原以外不同民族、不同國家的人來參加大唐的舉考試。一時間,長城內學子薈萃、賈雲。秦祖師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選擇背井離鄉,踏上了行之。他一人一劍,遍遊方列國,途中悟出了虛無劍道,從此橫掃域,幾無敵手。”
“痛快!”聽到這裏,夏楚忽地拍手大笑:“想不到祖師爺一邊仗劍天涯,一邊還在和方夷人陣比武。這份灑脫,人羨慕!”牧火白瞪了他一眼,一臉嫌棄道:“以武逞,那是市井無賴所為。你當祖師爺和你一樣俗不可耐麼?”
“那是……那是!”夏楚按捺住心頭興奮,嘿嘿笑道:“論及武學境,我這小小徒孫,哪有祖師爺萬分之一的風?”說著連連搖頭,故意出了一副自愧不如的神態。
牧火白聽他腔滑調,是又好氣又好笑,伸出食在他額頭上輕輕一戳,“渾小子!”
夏楚戳得一激靈,縮了縮腦袋,撇嘴嬉笑。牧火白實在懶得和他置氣,繼續轉了正題,“華夏武學源遠長,博大精。但若一味墨守成規,便傳承年,也隻會止不前,難有大成。想要推陳出新,就必要汲家之長,其精華,去其糟粕。”
一旁的韓策恍然大悟道:“原來秦祖師域之行,是為了博眾長,弘揚劍道。”想到四年前秦祖師為了追心中的劍道,憑著一腔孤勇,獨自漂泊在異國他鄉,既感欽佩,又覺心酸。“他老人家孑然一身,遠在異域他鄉,創立了虛無劍宗,定然吃盡了苦頭。”夏楚也禁不住點頭道:“是呀!若無輩開創曆史,哪有咱們日的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