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盅毒因為其厲害,早已在世上絕跡了。怎麼,高妙音手中會有這麼厲害的盅毒?
“你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蠱毒?”玲瓏咬牙切齒地問道。
“是華容給我的,很久以前,他就要我下在王爺身上,可是我始終沒有做,我一直留著,狠不下心去用。我聽到王爺因她而死,所以,我……我恨她,所以,要她陪葬。”高妙音斷斷續續地說道,身上的毒藥似乎是發作了。
玲瓏撲了上去,搖撼著高妙音道:“高妙音,你不要死,你千萬不要死啊!”她若是死了,涵霜也便活不成了。
“對不住,我真的不行了!冷涵霜,原來到頭來,我們誰也得不到他!他或許沒死,可是我們兩個都死了。”高妙音言罷,坐在椅子上,螓首一垂,真的睡了過去,永遠地睡了過去。
室內一片靜謐,隻有冷風夾著層層的碎雪呼嘯著肆虐的聲音。屋內,門窗的縫隙之處也密合的嚴嚴實實,將寒氣完全隔絕在外。可是,涵霜還是感覺到了冷。
她起身,靜靜地望著高妙音,拿起一塊錦帕,將她唇角的血跡擦了擦。
高妙音玉白的臉泛著一絲青紫,睫毛蓋住了那雙清冷的眼睛,再也不能睜開了。曾經鮮活的生命,化作了一具毫無生氣的軀體。涵霜回身坐在椅子上,或許一會兒,她便和她一樣了。
她未曾料到,為了要殺她,她竟然先殺了她自己。她對她,確實是恨極了,恨得賠上了自己的命,也要殺了她。
“王妃,你怎麼樣了,是不是感覺到不舒服?”玲瓏疾步走到涵霜麵前,焦急地問道。
她從涵霜臉上,看不出一絲征兆,實在不知道涵霜現在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她身上的盅毒是不是發作了。
“我沒事!”涵霜起身,神色如常,搓了搓冰涼的手,徑自走到火爐邊,掀開火爐的蓋子,利索地捅了捅紅彤彤的炭火。
其實,她心中很平靜,絲毫沒有感覺到害怕。
她中了盅毒,如若,龍無憂真的不在了,那麼,她便可以去陪他了。
如若,他還活著,聽到她中了盅毒,應該會現身的吧。
加了炭火,屋內漸漸暖了起來。
“或許,或許王妃並沒有中那個蠱毒,這把瑤琴,還是不要了,趕快扔出去吧。”玲瓏起身,便去抱那把瑤琴。
涵霜的手忽然一鬆,火鉗子掉落在地上,她伸手按住了胸口。
“王妃,怎麼了?發……發作了嗎?”玲瓏神色大驚,她伸手,扶住了涵霜搖搖欲倒的身子,將涵霜攙扶到床畔坐下。
“我去叫人!”玲瓏臉色蒼白地衝了出去,去尋守衛皇陵的李將軍。
涵霜坐在床畔,隻覺得心口處,好似有萬蟻噬心,玉臉上滲出了一滴滴的冷汗,她不知,自己能不能撐住。
房門被什麼人推開了,一陣幽涼的夜風灌了進來,一個人出現在門口。
一襲寬大的黑袍被夜風吹得隨風飄揚,因為是逆著風,一頭長發被風吹得盡數拂在他的臉頰上,遮住了他的麵目。但是,透過紛亂的發絲,涵霜還是看到了他那雙明亮而瑰麗的眼睛。
那人走到涵霜身前,伸指,在與涵霜胸口點了兩下,萬蟻噬心的感覺一瞬間消失了。
“華容,你……你怎麼在這裏?”涵霜挹眸,定定望著他。
華容怎麼還留存緋城,他不是應該早離開這裏了嗎?怎地還留在這裏,而且,還是隱身在皇陵之中。
華容凝立在屋中,目光靜靜地行雲流水般落在涵霜身上,安詳而淡然,唇角,帶著她看不懂的出塵的笑意。
“我若是離開了,今夜,你不是就要一命歸西了嗎?”
華容低首,絕美的臉漾起一抹傾國傾城的笑,“你真的很不讓人省心啊!也罷,這麼不省心的女人就留給龍無憂吧!”
他輕笑著說道,伸手,將自己身上披著的寬大的黑裘解了下來,再伸指,輕輕一彈,胸口處衣衫的盤扣一粒粒迸開,露出了他健壯而俊美的胸膛。白玉一般散發著溫潤的光芒,很美,很美。
“你做什麼?”涵霜後退一步,右手,已經扣住了新月彎刀的刀柄。
可是,心口處那才停頓了片刻的噬心之痛又開始疼了。
一瞬間,她連握住刀柄的力道都沒有。
華容笑了笑,燭光映照,他的臉,在光暈下映成一團模糊的霧,看不清他的容顏,隻覺得他很美,美的震撼人心。
他彎腰,從靴子裏拔出一把匕首,伸手,將匕首從刀鞘裏拔了出來。
很窄很長很薄的小小匕首,在燭火映照下,閃著瀲灩而幽冷的光芒。
華容將匕首翻轉,在自己心口處輕輕一插,鮮血漫出,染紅了他玉白的手指。
“涵霜,你可曾有一點點愛我?”他伸出手指,停留在涵霜的臉頰上,黛染的眸,黑的如同永夜,沉沉的,卻也閃著一絲比星光還要灼亮的期冀。
“我……我……”涵霜的話還不曾說出口,華容的手指,已經從她的臉頰上移動到了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