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又關上。
目光不舍地從還在練習小提琴的女孩身上收回,接著被牢牢的防盜門隔離。
他還答應了女孩下周去學校看她小提琴比賽的虛無縹緲的承諾。
幾個麵無表情的人守在門口,其中一人舉起槍口,上麵裝著長長的消聲器。
他們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道別結束了吧,教父!”
這些人是三無人員,沒有身份,沒有名字,更沒有牽掛。在某些組織眼中是鋒利的利爪,也是隨時可以舍棄的角質層。
在夏洛眼裏就是一群散發惡臭的清道夫。
不過,第三條應該是他們很不會說話,說好聽點就是嘴嚴。
想要讓他們信服,難度很高。
在黑色禮帽的陰影下,夏洛手指間撚著一隻剛點燃的香煙,緩緩吐出一口很淡很淡的煙圈。
“他們真的有必要和我走到這一步嗎?”
他慢慢開口仿佛一個話題的開始,然後等人接話。
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麵對了黑洞洞的槍口,身體仿佛被重擊了一下,意識瞬間像裂開般發出沉重的轟鳴。
隨著胸口一陣劇痛,視野天旋地轉,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
“有必要嗎……你們……”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如牆般阻隔著過道的黑衣人,還在思考著之前的事情。
但沒想到直接就開槍了,竟然在一棟公寓中……難道是那位存在的指示?
“哼,為什麼,對你還重要嗎?”
聞言,夏洛顫抖了一下,撲通一聲,不受控製的身體就栽到在了茫茫的黑暗中。
接著就聽見有人在喊不在意這家夥說話,快點收拾一下的聲音。
夏洛快速緩過來,心中怒罵,竟然連最後的遺言也不讓自己道出。
最後這聲音漸漸遠去,變得與自己毫無相關。
曾經讓人談之色變的“教父”就這樣慘死在公寓的樓角。
代號教父默默地被人從紙上劃掉。
似乎黑暗籠罩了許久。
“沙沙——”
耳畔仿佛傳來了幻聽,很近又很遙遠。
我是死了嗎?
為什麼死了還能聽見其他的聲音?
死亡,意識難道是不消散的嗎?
“咕——咕咕——”
腦海裏響起啪塔啪塔拍打翅膀的聲音,沙沙聲中又夾雜著帶涼意的風聲。
這個聲音飄忽不定,但卻愈發地清晰。
幾道風聲從高空中掠過,每次出現都帶著樹枝丫搖曳的聲音,耳畔還有葉片飛落,溪流潺潺聲,怪異的空鳴,噠噠的細小腳步聲。
流蘇般的光芒穿過樹葉灑落在臉上,讓他沉重的眼皮感受到一絲溫暖,臉部漸漸在光照下發熱。
這是在做夢嗎?我不是死掉了嗎?
我好像要幹什麼來著?
夏洛費力睜開雙眼,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四肢卻發軟使不出一點力氣,整個人呈大字躺著一動都不敢動。
映入眼簾的是參天大樹,巨大的樹冠遮天蔽日,不過仍然有光線透過葉間的縫隙灑落下來,這種巨樹怕是隻有原始森林才會有吧。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好像是被組織清除了吧,不過看起來似乎現在我還活著。
等等不會我其實現在是在陰曹地府吧,夏洛不禁自嘲,但胸口的疼痛告訴他,他就是還活著。
但是,這裏是哪裏,看起來像原始的生態公園,巨樹下鋪滿落葉的土地十分空曠,灌木與雜草也不多,聽聲音附近還有一條山溪,應該會有不少的生物來往。
夏洛努力積蓄著身體的力量,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但他必須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避野獸才是王道。
感受四肢的控製權一點點回歸,他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座貓型的白色石像。
建在野外的白貓石像?他聽說過很多野外的石像都有古怪,要麼容易滋生妖魔鬼怪要麼就是容易招邪。
不過他也許是被這個石像救了一命也說不定。
“感謝貓神保佑,感謝貓神保佑,說不定這次活下來我就不信基督,信野外的鄉神了。”
夏洛偏著腦袋看去,調侃道,突然發現白貓石像的石眼瞪得鼓圓好像正打量著他,眼珠子像真的貓眼般尖銳。
他被瞪得毛骨悚然,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去看,心中急忙保持虔誠。
過度反應下,胸口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氣。
就在這時,有急促的腳步聲趕來,嚇得他又是一個激靈,咬咬牙口中發出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