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都過了,院子裏的樹被皚皚白雪壓彎了身子,偶爾抖顫著,雪就落下了地。

今年的大年夜,宮裏照樣舉行了君臣同歡的宴會,可是沒有林長衣,也沒有音禾。

而她覺得自己也應該不在的,可是那道熱切的目光卻時刻鎖著她,提醒著她,她是在的。

林長衣生死未卜,音禾下落不明。

值得慶幸的消息是音禾並未被彪悍族擄走,這是爹在她歸來的那日告訴她的。

兩個姐妹的杳無音訊,說到底也是她的錯。

如果那時和親的是她,如果她拒絕長衣跟她去尋人,這結果就不一樣了吧。

顏川遇倚著院裏的亭欄,失神地看著仆從清掃著白雪。

而那一個轉角回廊下的挺拔身影則是默默無言地注視著她。

她在躲他。這個事實讓他惆悵,而她的樣子讓他心疼。

可這又能如何呢?他派人尋遍了許多地方,都找不到林長衣和秦音禾的消息,又如何去跟她見麵呢?

“殿下。”這時尹七來到他身邊,恭敬地行禮。

劉璃收回目光,沒什麼興趣地瞄了瞄他,“如果不是好消息,你自行了斷。”

尹七暗暗捏了把冷汗,雙手奉上一封信,“這是稍才童風截到的信鴿腿上的信箋。”

劉璃的眼神變了,變得深切,似燃了把火,他看著信上的字,心跳加速。

“這是秦音禾的字。尹七,速交於二小姐!”

“屬下遵命。”尹七鬆了口氣,自己這命看來是保住了。

暗處的那些人,也鬆了口氣。

“小川,讓你擔憂了。我現在安好,不必掛念。

聽聞長衣出事,我甚是不安,現正處處探聽,一有消息必通知於你。你也不必擔心泓羅方麵,我自有安排。

因先前波折頗多,未能與你聯係,現安然度過急忙修書於你。”

“音禾。”顏川遇的手幾乎握不住薄薄的紙張。

“小川,我和親泓羅族,是二皇子向皇上提議,先別急著怪罪於他,此事為我向二皇子請求,至於原因,下次見麵,告知於你。

還有一事,我先向你道歉,瞞著你實在不該,但是我真的覺得,不這麼做的話,你們必然還會原地踏步。”

她怔怔地往下閱覽。

“二皇子對你的情意我也不知如何表達予你,讓他自己來反而更好。

我現在隻想告訴你一件事,關於那幅畫的故事。”

故事?

“當今皇上曾愛戀一個商賈之女,而她為他生下一子,便香消玉損了。而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皇上和皇後,知情的隻有我們秦家了。

因為,皇上愛的女人,正是,我娘的妹妹。

小川,聰明的你,一定想到了。

是的,二皇子的那幅畫,畫的人正是他的母親。

而我娘呢,曾不止一次地告訴我,我和我的姨母有多麼相像。

如果,小川還不相信的話,就去問我娘吧。”

似有所覺的,她轉了頭,看到那個搖著折扇悠悠然,斜靠著紅柱子,見她看著他的時候,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嗨,姑娘,好久不見!”

很久之後的一天,她驀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問他。

“我記得,你好像中過淫毒?”

“嘿,姑娘,你也是。”

“……”

“嘿嘿,姑娘,你要問的是什麼我當然知道。”

“是嗎?”

“你想問的,不就是,我們為何毫發無損吧?啊,我的折扇!”

“你的折扇都藏在哪裏了?”

“其實啊,姑娘,那個淫毒,以毒攻毒聽說過吧?”

“……”

“沒錯,咱們倆就是以毒攻毒了。咦,你怎麼不說話了呢?”

“你的折扇,到底藏在了哪裏?”

“這個,不能說。哎,不要動手動腳的,哎,姑娘你怎麼知道折扇是藏在這個地方的?難道你天天晚上偷偷摸我嗎?哎,我就知道,自從姑娘愛上我之後,就開始……”

“這位公子。”

“是。”

“能不能,閉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