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緣起(1 / 2)

唐曆十一年冬,玄武大陸。

自三王之亂到如今已有八年有餘,這八年是唐國的動蕩歲月、是無數平民百姓的噩夢、是無數貪官汙吏的美夢,它是無數豪傑隕落的時代、也是無數英雄並起的時代,是動蕩,也是機遇。

動蕩的八年鮮活的演繹著人情冷暖、悲歡離合。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哪怕是親兄弟亦能反目,夫妻也能成仇,人的溫情成為了一種奢侈品,人仿佛退化了,變成了活生生的獸。當然,人是沒有退化的,因為戰爭中的武器威力越來越大,審犯人的刑具恐怖到令人發指,男女的社會地位越來越懸殊,最後的最後,曾經為了社會秩序跟和平而設立的法律也將它的利刃指向了和平跟秩序自身。

這就像是天道向人間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

雪紛紛而落,將這邊陲小鎮包裹成一個銀裝素裹的天地。

此時一隊大約百人的鐵騎闖入了這個小鎮,他們和馬上都著重甲,月光在重甲的反射下顯得寒冷而沉重。

隻見從鐵騎中走出一個身著銀凱白袍的將士,他揮了揮手,剩下的鐵騎便直接衝進了鎮子,馬的鐵蹄踏過路上無數的屍骸,那些屍骸很纖瘦,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具具的骨頭,有一些屍骨的肉已經不翼而飛,應該已經進入這個鎮鎮民的肚子裏了吧,而剩下的骨頭被雪蓋住並且凍住,就像是一根根的人形冰棍。

鐵騎進入鎮子後就毫不猶豫的將所有房子的房門砸碎並且將裏麵的人揪出,這些鎮民有些已經餓死在自己家中,有些正在煮著食物,而那食物竟是一個小孩,而鎮民們圍坐在爐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鍋中的食物,似乎下一刻他們就會撲上去將裏麵的食物撕咬到粉碎。

直到鐵騎用他們的戈刺開房門,他們才開始有表情,而那表情是懼怕。

鐵騎們將所有的鎮民集中到鎮中心的一個空地上,鎮民人數很少,不過區區三百人左右,他們都是衣裳破爛,即便是女人都是衣不蔽體,即便如此,男人們也不會對她們產生其他的興趣,因為她們實在是跟骨頭沒什麼區別了。

其中銀甲士官親自拿出一張畫像並且依次放到鎮民們的眼前讓他們辨認,鎮民們紛紛搖頭,士官似乎有些不高興,他拔出刀將搖頭的鎮民殺死,接下來的鎮民便不敢搖頭了,但他們也不知道畫像上的人在哪裏,隻要他們表現出一點點不認識的意思,就會被士官殘忍殺害。

不一會兒,鎮民就被殺了一大半,這時,一名孩子站了出來。

“我知道他在那裏。”

這是一名少年,稚嫩的臉雖然枯槁,但是殘留有少許的英氣,而他的眼神顯得十分平靜,哪怕他麵對的是殺人無數的鐵騎士官依舊如此。

士官看了少年一眼。

“他在哪兒?”

“他就在山的那邊,那裏有一座原始的森林,他就住在裏麵,我可以帶你們去”

士官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少年,似乎在確認他話的真實性。

“好,我暫且相信你,如果你膽敢騙我,我會讓你見識到什麼叫地獄”

隨後士官就沒有再說話,隨手打了一道真氣給少年便用一根繩子將他係在馬背上,接著士官揮了揮手,士兵們便便紛紛拔出刀將鎮民全部砍殺。

雪依舊下得很大,但是這一次無論如何下都掩蓋不了那小溪似的血液。

那雪與血交融一起的人間煉獄倒映在少年的眼睛中,但是他依舊很平靜,就如一台毫無感情的機器一般。

所有的鐵騎紛紛跨上馬向著山中的原始森林奔去。大雪飄飛於林間,參天古木不計其數,一隊士兵行走於林間,他們騎馬不利於林間行走,所以他們的馬早就留在了林外。這些士兵身上的鐵甲給這座古林憑空添了些肅殺之氣。

“那人到底在什麼地方?”

為首的那士官不耐煩的喝了一句。

聽了這話之後,少年的的身體微微的抖了抖,但是他的表情依舊是那種麵癱的亞子。

雖說曾經他為了找食物曾經誤入過這片古林,也的確見到過那個人,但是那個時候距離如今已經有相當長的時間了,鬼知道他還在不在。

鬼:“???”

但是對於這隊士兵,尤其是為首的那個士官他是真的有一些恐懼的。他能感覺到蘊藏於自己身體中的那一股力量,隻要士官的心念稍微一動,那麼他瞬間就會死亡,並且會死的很慘。

但是他無疑又是幸運的,因為他是他們那個鎮子唯一活下來的人,所以他現在不能有一丁點的慌張,如果他一慌張,那麼士官就會有所察覺,然後將他殺死。其實少年知道,一直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死,因為士官遲早會發現問題所在,但是在早死與晚死之間做一個選擇,他寧願選擇晚死,因為晚死一分鍾他就多一分鍾的機會。

就這樣,這群身披重甲的士兵行走於白雪皚皚的林間,鐵鞋踏在白雪上的沉悶聲在這靜謐的古林間顯得極為刺耳,至少在少年看來應該是如此的。

士兵們就如此走了將近大半天,終於在某一刻士官發現了一些問題,士官又不是傻子,如此走了半天依舊沒有任何進展,他眼中殺機畢現,他本來就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眼中更是揉不得沙子,如今一個少年可能將自己耍的團團轉,光是想想就讓他有一些發狂。